安沐遮着鼻子,蹙眉进去,这一片儿都是老房子,酒吧也是破旧廉价,镭射灯恍眼的晃来晃去,台上乐队声嘶力竭唱着摇滚,舞池里群魔乱舞,越是临近郊区,这种基调的酒吧越受欢迎,放在市区倒未必能生存下去。
酒吧并不算大,人也不算太多,安沐穿梭在人群里四下寻找,昏暗的光线,震耳的乐声,让原本已经焦躁的心越发焦躁。
没有。
到处都没有。
你到底在哪儿?!
平时那么乖顺听话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这时候连个电话都不接?
到底是真没听到?还是……还是……
之前还觉得不太可能出事,一切都是她过度反应,这会儿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了解自己,自己就算再怎么贪玩,也不可能不解释清楚让她担心,更何况她打了那么多电话,就算简以溪没看到,毛毛也该看到才对。
难道真出了事?
太阳穴突突跳痛着,嘈杂的环境,刺眼的彩灯,几乎让她窒息的难闻味道,让她越来越难受。
久远的记忆不断涌进脑海。
恶心的嘴脸,狰狞的笑,坠楼的剧痛,被拖拽的绝望……一切的一切仿佛刚刚发生过……
安沐脸色惨白地穿梭在人群中,眉心蹙着,脸上没有表情,任谁都看不出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她想起上辈子,深夜的路边,温热的尸体,警车转着血红的灯,任她怎么哭喊,养父母都没有回应。
她又想起毛毛从冰冷的湖水里打捞上来,拳头紧紧攥着,求婚戒指还在指尖,却再也没有机会穿上那盼了十年的婚纱。
她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恐惧,多少年来再也不曾出现过的恐惧。
上辈子她有幸跳楼逃脱,这辈子呢?
简以溪……
她为什么不阻止她出门?!
她明知道她出门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为什么还放任不管?!
万一简以溪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养父母又该怎么办?
重活一世,难道就是要看着自己再次失败,看着养父母悲痛欲绝?
有人和同伴嬉笑着过来,没注意碰了她一下,那人回身扶了她一下。
“别碰我!”
安沐全身紧绷,几乎是一秒拍开了那人,重生以来好不容易缓和些的神经质再度攀回。
那人摸了摸鼻子,轻嗤一声,转身走了。
安沐僵站在原地,满身冷汗,手机嗡嗡震了两下,110民警的电话打了过来,没等她接起来,手机耗尽了最后一点儿电量。
安沐侧身挤出酒吧,一路疾走到了胡同口,远远就见警车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