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求他们放过她,换来的只有狞笑,混乱中,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摸到了窗台,怎么跳下去的。
幸好是三楼,她没摔死也没摔断腿,只是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几人骂骂咧咧下来,拖着她还要往楼上拖,她挣扎着看到了胡同口的简向伟,拼命地喊“爸”。
简向伟听到了,迟疑着过来,一看他们几个是金纺路出了名的混不吝,没敢上前,远远站着让他们放人,还说只要放了人,他保证不报警。
他们听了非但不怕,还起哄让简向伟报警。
“半夜来这儿,你也没干好事儿吧兄弟?有种你就报警!要喝茶咱一块儿喝去!”
之后的记忆越来越乱,她只记得自己摔得浑身都疼,被拖拽到绝望,简向伟蹙眉望向她的脸,陌生的就像从没见过,最后到底谁报得警她不清楚,总归不是简向伟。
警车来了,救护车却没来,没一个人想起送她去医院。
他们在警察面前争论不休,那几个人说她是站街女,自己顶多就是女票客,还没女票成;简向伟怕自己女票女昌的事暴露,不肯承认送钱的事,反倒说是出来找夜不归宿的她。
所有人都被带去了警局,简向伟罚了钱,还判了十五天拘留,那几个人也一样。
简向伟没有告那几人,他选择了息事宁人,这也是温巧云的意思,他们不愿意招惹这些无赖,说他们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惹恼了他们就是无穷尽的麻烦。
因为这事,温巧云跟简向伟闹了离婚。
简向伟当然不肯,这边安抚着温巧云,那边把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骂她蠢,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害得他丢人也就算了,客户那边也黄了。
温巧云也不是真的想离婚,就是气不过,简向伟再怎么安抚她心里也有刺,那刺刺得她难受,她就越发看她不顺眼,骂她活该,深更半夜往那种地方跑,被人拽了怨谁?
她摔得浑身疼,却连一句都不敢抱怨,第二天还得去上学,强撑了几天实在撑不住了,才请假去医院挂了点滴。
一个人躺在医院,看着那么长的针刺进血管,她突然就……就很难受,没忍住给养父母打去了电话,哭得稀里哗啦。
养父母丢下正干的活儿赶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接回了顺义。
也就是从这事起,养父母想尽办法想让她转学回来,想要回她的抚养权,可他们越是要,温巧云就越是攥得紧,像是她就是她的私有物,她怎么折腾甚至扔掉都行,别人想要却不可以。
养父愁得半夜睡不着,躺在床上跟养母商量卖房搬家,想带着她们娘俩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
养父已经五十多岁,又是传统老思想,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舍得背井离乡?
她只要再熬一年多就成年了,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实在不值得他们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最终还是回了简家。
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安沐眼皮轻跳,还没睁眼,冷汗已铺满额角,静静地平复了片刻,抬手蹭掉额汗。
这么多年来,她勉强习惯了手机闹铃,却还是不习惯其他声音,平时睡前都会关机,哪儿知道今天刷着剧就睡着了。
客厅里昏暗一片,窗外万家灯火,安沐蹙眉看了眼手机。
还好,虽然天黑了,可才六点多,还不算太晚。
她点开简以溪刚刚发来的信息。
【孟希笔谈:我稍微晚会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