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激动的甚至都忘了那是半夜三点,打完电话才想起来,让她赶紧睡,他和养母这就去车站买票。
她当时让养父别急,天亮再来,可养父却说:没事,不瞌睡。
那时的她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人性,已经可以听出养父话外的悲伤。
养父是带着愧疚的,愧疚没能保护好她,没能成为她可以依靠的大山,反倒把她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再见到养父,他已经死了,处理现场的警察说,他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的,一直瞅着路的尽头,像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死不瞑目。
她明白,养父是在担心她。
时隔多年,重来一回,没想到她会提前听到同样的一句话。
“你是有钱人,希希就是个小老百姓,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保留了上辈子的记忆?不然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可很快,她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他们真保留了记忆,绝对不可能把她再还给简家,他们会拼尽一切护着她,起码护到她十八岁成年,再也不需要监护人辖制。
不是保留记忆,那就只能是简以湖挑唆的。
简以湖到底说了什么,吓得养父失足摔断了腿?
安沐不急着问,她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伯父,你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养父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相对来说,就像虎毒不食子,对牛呀羊呀来说,那老虎绝对不是好的,可对它自个儿的崽子来说,它就是好的。”
这是养父一贯的教育风格,她从小就是在这样话糙理不糙的道理中长大的。
“伯父说的没错,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相对来说,我相对温巧云简以湖他们,绝对是个坏的,可我相对简以溪……我相信之前发生的种种,简以溪都跟你们说过,伯父觉得,我相对于她也是坏的吗?”
养父朝后靠了靠,坐得更靠上了点,吊着腿的绷带被带得有点偏,安沐起身自然地帮他拽正了。
养父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微叹了口气。
“你对希希来说,确实是好的,可光好不够,你们不是一个圈子的,老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有钱人的阴谋诡计什么的,她一个平头百姓学来没用,我也不想让她再卷进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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