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他起身要走。
从慕羽身边过的时候,他听见慕羽说:“随你吧,反正我欠你的,都还得差不多了。”
江让觉得这人有病。
还?还什么了?
一次次的戏弄?还是睡的那几个月?
有病!
他摔门离开,慕羽还在椅子上坐着,闭着眼睛,知道听见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他才把眼睛睁开。
七年前,他是看着江让被警察带走的。
那一别,是六年。
这一次,他不想再看着江让离开了。
店老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有些担忧,“慕先生,你跟你朋友是不是吵架了啊?我看他……”
“没事,他脾气不好,你别见怪。”慕羽没有给钱,他拿了一张卡,双手递给了店老板,“这几年耽误了你们不少生意,这个算是补偿。”
店老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慕先生,每次你都给我们那么多钱,我们哪能再收你这个?”
老板娘也跟了出来:“就是,我们不能要,慕先生,你赚钱也不容易,不是说不拍戏了吗?这人活着,哪儿哪儿都需要用钱,你自己留着吧,我们老俩口够养老的钱了。”
见他们不收,慕羽就把钱放进了老板的衣服口袋里,“你们外孙不是快结婚了吗?这就当是我随的礼吧,密码是你们二位的生日,谢谢你们这几年的照顾。”
他对着老两口鞠了一躬,“以后我都不来了,你们年纪也大了,该安享晚年了,别再那么操劳了。”
他留了那张卡,出了店门,离开了。
他惦记的人不多,也就这几个。
六月的天,七点不到,天色还早。
他开着车去风扬江边转了一圈,远远的看着江边的那座塔。
那座当年江让刚到风扬的时候,他带着江让上去过的塔。
那座前不久,江让在上面给他过生日的塔。
他看了很久,天都黑了他才回家。
一开门,小芦苇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他蹲下身,把小狗抱在怀里,去拿了狗粮,给它倒了满满的一盆,看它撅着屁股吃得很开心。
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器,点了一首好几年前的老歌放着,单曲循环。
他拿了剪子给小芦苇剪毛,一边剪毛一边自说自话:“这次不是杨姐给你剪了……其实我觉得我剪得也挺好的,为什么每次我剪了你都要躲起来?”
剪完了,他整体看了看。
好吧,还是杨晓剪得好,他在这方面果然手艺欠佳。
他抱着剪完了毛、吃得肚子都鼓起来的小芦苇,额头在小芦苇头上蹭了蹭,又亲了亲那只空空的眼眶,低声问它:“你说,我今天晚上,会不会梦见他?”
手机里的老歌正到副歌部分:“……胡萝卜须抓住鼹鼠抛向天空,然后盯住它,盯住它直到手脚折断抽搐翻滚脑袋也开花,胡萝卜须不够残忍颤抖着手,热泪也落下,他可以逃开吗?进退在哪儿?他从未有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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