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嫣未婚先孕,老爷子疼女儿,就把我打了一顿。”
尽管说这话的时候江让是笑着的,但是慕羽却知道,肯定不只他说的那么简单。
确实,当年老爷子生气,白天举办了婚宴,晚上回到家以后就把江让打了个血肉模糊、遍体鳞伤,然后罚他去祠堂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下午才找人来给他看伤。
那一次,江让躺了半个多月都不能下床,应该是老爷子跟医生交代过了用什么药,他的伤好得很慢,而且总是反复,差点儿连整个背都溃烂了。
相比起来,这次可能是因为有苏兰嫣和苏子沫做筹码,老爷子下手已经算是轻了很多了。
看慕羽低着头不说话,江让捧着他的脸抬起来,看着他盈满泪水的一双桃花眼问:“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拇指抚过眼下,擦去一点泪痕,江让跟他说笑:“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爱哭了?”
说着又把人抱住,“别哭了,我没事,有苏兰嫣,老爷子不会把我怎么样,别哭了。”
慕羽也不想哭。
可一想到江让在江州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又忍不住。
当初在拍卖会上见到江让,一身西装,英挺帅气,器宇轩昂,好一副人上人的姿态。
他以为江让过得很好。
可原来,江让在江州也是吃了那么多苦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让也并不只有光鲜亮丽。
在慕羽的固执坚持下,江让答应了让他帮忙上药。
那些伤口狰狞又难看,像是恶龙张牙舞爪,把慕羽的整颗心撕扯得鲜血淋漓。
怕江让疼,慕羽动作很慢,很小心,一边上药还一边说话来分江让的心:“怎么不回临江阁?”
“怕吓到沫沫。”江让双手交叠着,垫着下巴,又扭过头来笑着看慕羽,“你都被吓哭了,更别说沫沫一个小姑娘了。”
这一个下午,慕羽的眼睛就没干过,听着江让这个时候了还逗自己开心,又觉得鼻尖一酸。
“疼就说,别逞能。”
“好。那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疼。”江让补上了一句,“心疼。”
慕羽被逗笑了,怪他花言巧语,又去给他包纱布。
纱布包好了,就发现江让一直在看自己,慕羽就在床边蹲了下来,让他看自己的时候不用仰着头那么费劲,然后问他:“看什么?”
“看你啊。”江让握着他的手,“这样真好。你在我身边,真好。”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往日里杀伐决断的模样?满目间都是柔情。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江让,苏兰嫣没有,苏子沫也没有。
那个时候,江让的眼睛里有别的东西,是藏不住的阴狠和算计,只有现在这一刻,在慕羽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是干干净净的。
就像当年在片场,看那个双手捧着盒饭递给他的小哥哥时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