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境最终以路鸣方大获全胜为结局。可若是单做这些梦还好,但她近来最常梦见的,却是许儒城临去世时的模样。
他神?色祥和?地躺在病床之上,在一众与?他一齐奋斗了多年的同志的目送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遗留下的话?语长而久远的停留在路鸣的耳畔——“我这一生,无愧于?国?,无愧于?党,无愧于?心。”“唯独,有愧于?她。”
他是国?之重臣,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为过?,他的一生无妻无子?,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投身?到了建设祖国?的行列。即使是在我国?航天技术已经发展到世界前沿的今天,许儒城也从未停下意欲建设祖国?的步伐,他自学了计算机与?编程,一度国?安局的密保系统加上了一道更为坚固的精锁。
路鸣的眼睛忽地有些干涩,清晨的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飘散的浮沉,路鸣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一握,却毫不意外地抓了个空。
“你没有对?不起我。”她喃喃道,“能够与?你并肩作?战,我才?算是不枉此生。”
她与?他是半山腰遇到的知己,曾一度携手护着那面红旗,尔后一起将其插在了顶峰,红旗迎风飘扬,她与?他相视一笑。彼此交换的眼神?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懂我,我亦知你。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子?期身?死,伯牙断琴,他们的关系正是如此。她“死”后,许儒城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将她遗留下的手稿一一整理发表,她该有的荣誉,他全力维护,她得到的稿费,他尽数捐赠,只因他万分确认,倘若她还在,她也一定会这么做。而他的离去,之于?路鸣而言又何曾不是犹如抽取灵魂般的痛,她前生费尽心思探索宇宙,却不曾想?过?自己就是身?旁之人的宇宙……
“路鸣!你大清早的念什么台词呀!”方凌用枕头压着脑袋,两条腿一直在床板上跺,打的床板咔咔响。
现在是清晨八点半,已经不算早了,第二次公演的排练还在进行中,莫莎昨天说路鸣的动作?还有这问题,所以她今天本就有早起去舞蹈室练习的打算。
“噢,不好意思。”路鸣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起身?下床。
方凌见状,顿时从被窝里探出了一个头,用她惺忪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路鸣,“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
岂止是怪怪的,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要真说哪里变了,她一时也说不出来,因为别人跟路鸣说话?,路鸣都会回答,别人跟她商量事?情?,路鸣也会说没问题。要真说哪里怪了,那就是好像变得有点……有点好惹!
“哪里怪了?”路鸣侧着头问她。
方凌沉思片刻,这才?说道,“我感觉你变得好说话?了,但又感觉好像是我自己的错觉。”她自觉把?“好惹”二字改成了“好说话?”,因为方凌怕自己刚睡热不久的床板二次受伤。
“别多想?,就是你的错觉。”路鸣拿上护膝,笑着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