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的看了会儿天空,当那圈金光消失,天空由深湛变成鸽灰,罗钊突然问:“你钢琴弹那么好,以前没想过走专业路线?”
许颜转过头看他,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优秀校友栏看到你的名字,简介说你拿了很多奖项。”
刚刚匆匆一眼,她没想到他认真看了。
“学这个挺费钱的,越是往上走,费得越厉害。当时我妈妈过世了,家里少了一份收入,我爸爸一个人供我和弟弟读书已经很吃力。”
“觉得可惜吗?”
“可惜。”许颜笑了下,语气表情却都不是可惜的样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你当初去夜阑兼职只是为了挣钱?”
这是这么久以来,罗钊第一次问许颜关于夜阑的事。
他看着许颜等答案,许颜也一直看着他。
“不是。”她看他的眼神透出一丝丝狡黠,“你要听实话,还是要听经过艺术加工的?”
“先听实话。”
意思也要听艺术加工的?
“你真贪心。”
罗钊给了她一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欠揍表情。
许颜说:“我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帖子,上面说人的底线在欲.望面前会无限让步,尤其面对金钱名利更没有抵抗力。上面举了一些在夜场工作女孩的经历为例来佐证这个观点。 女孩刚开始去到夜场做前台的时候,她告诫自己只能做前台,绝对不越界。后来经理跟她说,你顺便给客人带路吧,就是走几步而已,薪水翻一倍。她一想确实划算啊,就答应了; 过几天经理又说,反正都走到门口了,不如进去给客人开酒,就顺手的事情,薪水会涨,还有开瓶费拿,她想好像有道理,又答应了;再过几天经理又劝她,酒都开了,你不陪客人喝一杯?小费或者比你工资还高。 后来经理不再劝了,因为他/她知道,女孩自己都会要求能做得更多,她陷入了金钱的漩涡,也陷入自己的欲望深渊,早已忘记最初的告诫。 ”
她平铺直叙的说完,很合宜的笑了下,又是那副狡黠的样子。 “我当时选择夜阑,一是因为夜阑够高端,兼职薪金比一般地方丰厚,二是认为这个帖子的结论太武断,我相信一定有人面对诱惑依旧坚持底线,而我就是那类能坚持的人。”
罗钊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勤工俭学,替父分忧”的励志故事,没想到她给的答案是这样,
他不经意挑了下眉:“这是实话?”
“实话。”
“艺术加工的呢?”
“你等等啊。”
许颜转头清了清嗓子,举起双手轻拍了几下脸颊,再转过头看向罗钊时,表情和眼神都变了。
她眼睛依旧很亮,尤其现在天幕已黑,星辰点点,更是如刚刚水洗一般润泽清透,更关键的是此刻里面含着情意。
不露骨,不灼热,绵绵软软,脉脉情深。
“因为你。”她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朱唇轻启,“我知道在那里可以遇见你,所以我去了。”
因为你,我才会去,因为我想要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