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还不懂。”林望舒感慨,月影下,她眼角的泪花晶莹剔透,“就如你不懂飞蛾为何要扑火一般。”
“那是蛾子傻,知道是火何必呢?”顾砚之摇头不再看她。
那时年岁小,他心底不屑,男女情爱何乐之有,将一身喜怒哀乐牵挂在另一人身上,何等的可怕。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生都不懂。
顾成慎言他“薄情寡义”,他却觉甚合他意,少些情意,也好落得跟林望舒一般的下场,焚烧了自身,只留下一捧灰。
可今日的四月初六,他坐在红漆木雕花椅上,凝望月色下的少女,风轻轻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她笑时唇边的梨涡会盛满如水的月光。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飞蛾扑火真的不是愚蠢,只是贪恋一时的火光。
只因那火光是如此的温暖。
两人静静望着,忽然又是一阵叩门声,顾砚之有些不耐烦,“何事?”
门外传来秋棠的声音:“打扰二少爷了,是夫人有事找三姑娘。”
顾云瑶猛然一惊,看了眼铜壶滴漏,不解宋氏为何这么晚叫她。心里思量,顾云瑶和顾砚之简单道别,便随着秋棠去了正屋。
刚一跨过门槛,便听屋内传来宋氏哭声,顾云瑶慌的快步上前,叫道:“娘,你怎么了?”
难道是二房或是顾老太太又惹事了?
宋氏眼眶通红,见顾云瑶却是笑了,扬起手中书信,“瑶瑶,你哥哥要回来了!”
顾泷?
既然不是有事便好。顾云瑶走到宋氏身后,轻抚她后背为她顺气,“娘,哥哥回来是好事,你何必还哭呢?”
宋氏凄惨笑道:“攀山书院管制严格,学生轻易不能下山回家。你哥这次能回来,也是因为四月二十五是你爹爹的祭日,三年孝期将至,他得回来除服、祭拜。”
顾云瑶手上动作一顿,默然不语,怪道宋氏要哭。
“一晃已经三年了,你爹爹居然去了这么久。”宋氏笑着,声音中却满是哭腔,“想当年我与你爹便是在这明希院中成亲,门外的两颗梨树,还是当年你爹爹种下的……现如今每年春日梨花满树,可你爹却……”
“娘。”顾云瑶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坐到宋氏脚边,将头靠在她膝上。
有些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只能在每个深夜静静地舔舐。她无法帮宋氏分担,只能静静陪她。
过了一刻钟,宋氏抹了抹眼角,伸手将她拽起,揽在怀中,“你这孩子,地上凉,怎么能坐着呢!”
“娘,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