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心晃了晃脑袋,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
她看清了傅春煊手里的书,是昨天自己看的那本,《浮生六记》。
“醒了?”
傅春煊见人醒了,合上了手里的书,随手搁在了桌上。
晏秋心没有起床气,刚睡醒的时候脾气好到爆,像是一颗随意任人揉搓的麻薯。
傅春煊走到床边揉了揉她睡乱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脸,才问她道:“还要睡吗?”
晏秋心懒得说话,抿着嘴,呆呆的摇了摇头,乖巧的像是一只小小的可爱白兔。
傅春煊心里发软,把她直接抱了起来,带着人出了卧室,去了洗手间洗漱。
给她的刷牙杯里接了水,挤好了牙膏,温柔的用发圈把她的头发绑了起来,像是在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病重女儿。
晏秋心乖乖的洗脸刷牙后,被他带出了洗手间,按在了化妆镜前,又在他的注目礼下涂了水乳,最后被他带到了餐桌前。
晏秋心吃完饭,才彻底清醒,啃着苹果看着窗外皱眉。
“这雨也不知道多久才停,难得一起出来。”
傅春煊刚叫了房间服务,让人把餐具和垃圾收走,更换了毛巾浴巾。
洗手后从浴室出来,拐进卧室拿了书,又坐回了客厅的窗边沙发上。
“游乐园去不成了,在酒店待着也不坏。”
傅春煊不甚在意的说道。
晏秋心撇了撇嘴,要是这样,还不如在家待着舒服,跑出国有什么意义?
但是下雨天,也没办法,晏秋心走到他身边,坐到了他腿上,顺手把手里的苹果塞到了他嘴里,俯身趴在他手里的书页上,看他看到了哪里。
傅春煊觉得晏秋心越发像一只猫,熟了之后就开始粘人。
胃口小,吃完饭还非要再吃一个苹果,吃不完还是丢给自己。
这叁年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她多少剩下的饭菜和零食。
“林语堂先生说芸娘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你喜不喜欢芸娘啊?”
晏秋心窝在傅春煊怀里,不再捣乱,真诚的问他。
傅春煊咬下一口苹果,顿了顿才开口道:“芸娘可爱可怜,沉复只温柔不强大,保护不了芸娘。可惜了芸娘那么好一个人。”
晏秋心从未从这个角度打量沉复。
在此之前她还觉得沉复富有生活情趣,愿意带着芸娘扮男装游山玩水,舟中招妓都带着她,算是那个时代顶好的丈夫。
两人志趣相投,心无芥蒂,当真可以叹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细想,又觉得傅春煊说的不无道理。
沉复带了文人的酸腐气,他软弱到没能力处理好芸娘和母亲的关系,贫穷时也要游山玩水花费百银嫖妓,芸娘死后他再次纳妾。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金庸先生笔下的乔峰大侠一样,“千秋万代只一个阿朱”。
晏秋心许久未说话,傅春煊不得不多说了一句替沉复辩解。
“当然,沉复的一切都可以理解为,他的性子本是如此旷达不郁结、清淡如水。”
而傅春煊从小疲于奔命,每日想的不过是怎么赚钱,没什么闲情逸致招花弄草,精神生活无聊至极。
不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小姐,傅春煊自认看不了沉复。
而晏秋心,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间富贵花。
傅春煊抱着怀里的人,忍不住去想,或许,她也曾像书里的芸娘一样,用“活花屏”让绿荫满窗透风遮日,用六只深碟摆出梅花意境,也会借用荷花之心泡茶……
是自己理解不了的风雅情趣了。
“傅春煊,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我帮你实现。”
晏秋心如此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