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朱珏年岁堪堪二十,可谓少年天子。他虽年少,但心性上佳,在登基之时整肃朝堂,褫夺朝廷大量官员的官位,导致近年来朝堂无人可用,官员数量极少。
因此,他亦十分重视科举试,希望果真能从天下学子之中寻到有真才实学之人,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为国效力。
在来之前,朱珏已了解过这次会试排名前列的考生,甚至已派人调查过他们的家世过往,对这些学子了如指掌。
在众人的五拜三叩中,他走上丹陛,转身示意身侧的首辅宣读今日的殿试考题,吩咐考生们依次入座。
“夫民之所安者,所欲者,必首之以衣与食……今也,耕者无几而食者众,蚕者甚稀而衣者多,又加以水旱虫蝗之为灾……不知何道可以致雨旸时若?灾害不生,百姓足食足衣,力乎农而务乎职,顺乎道而归乎化?”
试题极长,虽被念于众考生面前,但并不考验他们的记忆力,待会还会发印刷好的考卷。
待首辅宣读完试题,朱珏一摆衣袖:“子诸士,明于理,识夫时,当直陈所见所知,备述于篇,朕亲览焉,勿惮勿隐。”
一般而言,殿试之时,皇帝只是走个过场,待一个时辰左右便可以离开。但朱珏是真心实意来此挑选国之栋梁,早已决定要在此处阅尽学子考卷,就连读卷官都没安排。
考试开始。
这题目考的实际上是民生之事,亦是国之根本,不算难答,但想要写好亦是不易。
拿到执卷官发下的考卷,李轲于案桌前坐好,思索片刻才提笔蘸墨,谨慎地在答卷纸上写下前两个字:臣对。
因为已经是贡士,他们便可自称为“臣”,以此为文章开头作答。
魏瑄与他并排而坐,相隔不远。拿到考题,魏瑄忍不住侧目看了李轲一眼,见着人闭目似是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在心中长舒一口气,面上接着挂起自信的笑容。
个别考生初次面见天颜,颤抖的手甚至握不紧笔杆,墨迹脏乱洒落于答卷上,几乎宣告了今日殿试的失利。但好在贡士身份已定,他们最差也能当个“同进士”,不算太过糟糕。而李轲面容平静,沉稳作答,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并不被他放在心上。
阁老高臣们立于两侧,自然注意到他的特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彼此对视片刻,眼神中俱是了然。
朱珏微抬眸,自上方俯瞰,不时问身边近侍哪几位考生分别位于何处。
殿门未关,外头的日光变换,角度愈发倾斜,告诉考生们所剩下的时间。
千字左右的策论写起来不需花太久,只是在写文章时有特定的要求,既需歌功颂德,又需切实提议,且在这环境里压力极大,才会有考生迟迟不得动笔。但少数磨蹭许久的考生见时辰推移,也赶紧提笔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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