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哪位学子愿意替庄学子解惑?”萧夫子不做解释,转而想要再寻一位学子起来。
“学生浅见: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信也,敬鬼神而远之。”李轲主动起身作答。他平日里上课时极为沉默,虽然夫子们的提问都能答上,但若非点到自己头上,是不会回答的。
今日倒是转了性子。
萧夫子看他一眼,心中知晓究竟是何事了。
李轲雪夜祭母一事,夫子们与山长都清楚。
这件事不算违反院规,夫子们也不愿管,只打算让它过去便是。
可近日流言四起,愈演愈烈。他久居朝堂,对这些事情背后的阴私看得分明,显然是有看不惯李轲的人搞了什么动作,要他们这些夫子们出面“主持公道”了。
庄方见李轲起来,正合他意。他向李轲问道:“若按李学子所言,我等需敬鬼神而远之。那在书院之中行鬼神之事又该如何?”
进门时李轲便听到他的议论,知道他这话意欲何为,却不说破,反问道:“在下不知庄学子所指为何。”
庄方偷偷看了萧夫子的神色一眼,确定夫子不会生气,这才继续道:“李学子何必装模作样。书院清净地,众位同窗都是来此念书求学的,可李学子却于夜里烧纸,求神弄鬼,岂不荒谬?”
听他这么说,梁乐几乎要站起来反驳,但她被李轲按住。她看了眼身边站着的少年,他一脸淡然,并未被庄方的话所激怒:“在下以为,庄学子知晓在下为何烧纸。”
“能是为何?许是来了甲班,发现自己才疏学浅,仓促间只好弄些旁门左道之事了。”庄方虽然知晓他是为了祭奠自己娘亲,但他估计李轲不愿将此事于众人面前说出,便干脆胡编乱造起来,说些更不入耳的话来污蔑一番。
李轲双目冰冷,紧盯着他,看得庄方都开始回想自己是否编得太过。毕竟即便是祭奠烧纸,也不是什么吉祥事,在书院也不该做,他照实说李轲也一样讨不了好。
被他如此泼脏水,李轲亦是不恼:“在下烧纸那日,正是吾母忌日。亲儿远赴异地求学,母亲孤坟留于家乡。在下思亲情切,这才祭拜一番,以全孝道,以表孝心。庄学子以为不可?”
庄方被他说的噎住,接着想起这是书院,任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仍然是书院里头的异事:“李学子需要祭奠母亲,人之常情。可书院毕竟是个求学之地,平白染上鬼神之气,扰了同窗们进学做文章,又该如何是好?”
“看来庄学子这学求得不算好。”梁乐忍不了了,站起来反击庄方,“庄学子方才尚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此时无时无刻将‘鬼神’挂在嘴边的,恰恰是庄学子你啊!所谓‘百善孝为先’,李兄这是孝行,却被你红口白牙诋毁中伤,你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你!”庄方没料到梁乐会帮李轲说话,他们背后虽然说了李轲的坏话,可从未将梁乐带上,这人竟然自己硬要搅进来,“此事又与梁学子有何干系?莫非梁学子也要祭奠娘亲?”
这话说得太恶毒,连萧夫子亦是无法放纵他们继续下去,呵斥道:“庄学子慎言。”
庄方亦是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不得不向梁乐道歉;“梁学子恕罪,在下方才一时嘴快,还望你莫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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