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害怕什么,慈音自是洞悉了几分,便道:“既然是老太爷与福老养老的,那便还依着旧规矩,每年仍收四两银子。我已让人去寻了块儿肥菜地,与京城酒楼里专供瓜菜的。若是打理得好,收成可比那三亩贫地儿好。福家阿娘觉着可好?”
老婆子被这么一说,自想着,菜地种起来比谷地可轻松多了,东家换地儿定是选块儿肥的。这可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么。老婆子这才揉着眼睛,又喊着孙儿起了身,去与公子爷和奶奶磕头。便就如了奶奶的意思。
周玄赫自将小娃儿扶起了,再说了些客道儿话,正巧那饭菜来了,周玄赫方唤人来,将祖孙二人带出去吃饭,等吃饱了再送人出去。
见人都走了,周玄赫如释重负,大口喝了一盏茶去,看得慈音一旁细细品着茶,方笑着道,“我就知道,这些事儿还是交给你打理得妥帖。若换做我阿娘,定又经不住这老奶妈哭一哭闹一闹,必将就得过且过了。还是你聪慧能干。”
“周大人可莫与我顶高帽子戴着。”慈音撂了茶碗。方提起另一遭事儿来,“家中原有些伶人的,听得嬷嬷们说,大婚之前,周大人将人全发卖了?”
周玄赫怔了一怔,不想得慈音这都打听得来了,只好答了一声:“诶。那可不是看着慈音你要来,省得将让你多心。”
“……我多什么心呢?周大人想养着多少女子都行,眼下若是觉着闷得慌,我这就与你纳几房妾室,您也不必日日都窝着这东厢房里受热。”
“你这可是什么话?”周玄赫急道,“那些伶人们原养在府上,不过是陪着阿娘解闷子罢了。原也都是些可怜的姑娘,我买回来的时候多是正受人欺凌的。”
“哦,周大人颇有些怜香惜玉的情怀。”眼下屋里没有其他人,慈音倒也不与他卖关子,“我只是见得,别人的身契都没了,独独留下一个叫昭儿的姑娘…”
“你多想什么?”慈音话还没完,周玄赫便有几分急了,忙自顾自解释了起来:
“昭儿是早阵子你兄长还在府中的时候,侍奉在枢林轩的,这不,人心里还向着都督,已经寻着去你家府上了。不过就等着明府派人来商量身契的事儿,这不还没见人着来,昭儿那身契便就先放着了。”
见慈音面不漏色,周玄赫忙又补了声:“我若想瞒着你,倒也不必让你知道。家中账本子与奴仆身契全都一同与你了,又怎么会存了私心呢?”
“我又没说什么,你与我解释这么些做什么?”慈音说着,方盘算了遭,“既是伺候过哥哥的,便先留着在府中吧。等来日我回去,与林姨娘商量商量。看看哥哥是如何打算的…”
周玄赫听她这话,全是在盘算着家中账目罢了,方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媳妇儿精明起来,可真吓掉了他半颗小狗胆儿…
来日,福家老太被周府上的小厮领着去了看了看那块儿新买的菜地。方发现租利钱虽是没变,可她家原先那三亩良田,就换做了这一亩菜地。原他们还能请着些农奴来种田干活儿,年年结余在手上,只上交四两银子上去,这下可全数落空了盘算…
慈音却是早算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