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赫从和慧堂里出来,寻得家中管家,吩咐了件事儿:“将府上养着的伶人都喊来,我有事儿与他们宣说。”
片刻功夫,管家便集齐了二三十个年轻的女子。各个芙蓉白面,香身柳腰。
周玄赫怜香惜玉,倒也不是为了自己下手,只是见不得女子在那些风月场子里受辱。于是花了大价钱买来,养在府邸。无他,陪老太太唠嗑儿喝茶,给老太太的姐妹们唱曲儿弹琴,让老太太的面子倍儿涨…
这些个伶人们虽出身不好,能学起一门子手艺的,哪个不是心底里几分傲气的。入来府中又都是养着的,没了外头那些个下贱的作派,都自诩着有几分清高。听得公子爷传唤,也都守规守矩的,按时到了。
周玄赫让人在堂内坐下,又让管家看茶。却听得管家来报,“唯独昭儿姑娘,还在那枢林轩里伺候,怕是来不了。”
周玄赫想了想,“无妨,待我一会儿再去一趟枢林轩里,单独与她说。”
众伶人们正也有几分忐忑,公子平日里,却也未曾将她们这般一齐招来过。想来该是有什么大事儿。
果然,公子爷也没与她们周旋太久,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便道出目的所在来。
原是不消得几日,便有贵女要过门与公子为妻,公子觉着,让大娘子见得她们这班子伶人不好,便要将人都赶出府了…
“公子说起来好听。说什么请,分明是赶我们走…”
“侍奉得老太太这么些时日,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讲的。”
“说走便要走,可是没情义了。”
伶人们一个两个,抹起眼泪来。那曲儿里的姿态,嘤呜哀伤,一个比一个在行。可再听得公子爷道。
“你们莫要怨我。我且说过了,今日是好事儿。周府中今儿虽是用不上你们了,也不会亏待了你们。趁着管家的也在,便将这事儿给说透了。”
“每人三十两银子,都问管家去账房里支。”
“不算多,也不算少,算是周某人的一点心意。”
“姑娘们在外营生都不容易。三十两清清省省的也能过个一年半载。若姑娘们生性争气儿,寻得了更好的去处,便用这小钱置办些头面,也好做营生。”
方屋子里还一片哭声,听得周玄赫这话,便就忽的止住了。
“公子爷是有情有义的。若不赶我走,我才不要那三十两。”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大娘子要过门了,我们可不敢扰了小夫妻的感情。”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让公子爷如此上心了。”
……
昭儿原说不来的,却借着与明煜端药汤的功夫,从厨房过来,正巧路过这小堂。借着门边儿上,听得方才周玄赫那一席遣散诸伶人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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