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跪拜于大殿之外整整一个晌午,已然有些力不从心。待得礼成,皇帝陛下从大殿行出来的时候,臣子内眷又再俯身拜下,恭送皇帝大驾…
起来的时候,她险些支撑不住,还是一旁同跪拜的林家长女林嘉筠将她扶了一扶。
明远护送皇帝离开,本不想多看其他,却一眼扫见林夫人身旁那抹娇弱的身影。慈音今日着一身雾白的锦裙,端庄沉重,素鬓上簪一朵白花,祭拜大典冗长繁复,整整一个晌午便就如此跪拜在那里,该是让她受了累…
他提醒着自己收了收心,他还得领一干禁卫军,护送陛下回宫…
身后却忽地传来二人吵嚷之声…
“周侍郎这话是什么意思?左右是说我们户部克扣了你们礼部银两不成?”
“诶,杨侍郎,我真没这么说呀。”
“这道理该不会是您自己悟出来的?”
“你…”
“不过礼部经费的确受限。”
“您看看,今年那灵殿门楣上都褪了色,礼部账目清清楚楚的,也出不起银子来修葺…”
“户部油水肥厚,也不知道,落去谁的肚子了?”
“……”
“……”
“……”
整个户部顿时收了声,一干三五陪同的侍郎们,各个收起了挺在身前圆滚滚的大肚子:反正没落我肚子!
吵嚷声响大,行在最前的陛下都微微侧目回头过来。
“周玄赫!”
那说话的侍郎被喊去了圣驾旁边,方一副刻薄的嘴脸,顿时换做了明媚笑容:“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相国寺中,不得喧哗。”
“……诶!”
周玄赫答得响亮,连连跪拜落地,与皇帝陛下磕了个头,“玄赫谨遵陛下教诲!”
皇帝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恨其不争却拿他无法,谁让周阁老临终托孤,让他善待这个宝贝儿子…
皇帝叹了声气,方继续前行离开了…
一干官员跟着缓缓前行,唯独那周侍郎还伏倒在地上,受得皇帝半句点拨便不舍得起来…
远处,慈音也被林嘉筠扶了起来。望着明远护送皇帝远行的背影,缓缓垂眸下去。却忽听得身后贵女们笑起。
“周阁老家那位公子爷,怎还跪着呢?”
“大概,骨头太软,站不起来…”贵女说罢捂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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