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巧,如果你真的甘心,又怎么会是这副表情?”祁若仪愤愤不平,从她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在尽力忍耐愤怒,“你们在一起十年了,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是整整十年!”
“但是这十年来,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苏辞,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这样的人,你还来参加她的婚礼,你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几句话像尖锐的刀子似的落在地上,毫不留情地划开苏辞冷静的表象,不大的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苏辞挪动脚步,走到盥洗池前不声不响地洗手,对女人先前那一番话置若罔闻。
祁若仪突然上前,攥住苏辞手腕:“如果你气不过,多的是法子让她后悔。”
水声还在继续,颜初只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苏辞很小声地回答道:“若仪,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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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祁若仪语塞,眉心死死拧着,愤怒心酸都抵不住她对苏辞的失望。
她不再多说什么,松开苏辞的手腕,转身快步走了。
高跟鞋以极快的频率敲击地面,清脆空阔得叫人心慌。
祁若仪走了,可另一个人还留在洗手间,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
苏辞站在盥洗池前,双手撑着台面,头压得很低,神情克制隐忍,眼眶微微发红。
身后隔间门吱呀一声打开,女人听见响动,却未转过身来,只在短暂迟疑之后,故作自然地拨开水龙头,清洗已然洗过数次的手。
直到脚步声停在她身后。
“都听到了?”平平淡淡的话语,询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女人已从镜子里看见了颜初,她略显瘦削的肩背挺得笔直,微卷的长发垂到背后,发隙间露出一双精致的耳朵。
她的背影并不狼狈,哪怕被人当面揭了伤疤,她的情绪依然克制,不会因为自己伤痛的而迁怒旁人。
颜初抓紧单肩包的背带,神色犹疑又为难。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推开门,明明只要躲着等苏辞离开,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事已至此,气氛尴尬得几乎叫她喘不过气来。
“苏姐姐……”
“抱歉。”
不同音色的两句话不约而同地响起。
颜初顿住,苏辞则继续说下去:“是不是吓到你了?”
颜初脑子很乱,不明白她说的是哪点,但她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
“嗯。”女人应声,关上水龙头,终于转过身面对颜初。
她的妆没花,只是眼睛有点红。
“请颜同学替我保密。”
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声音轻细,似与往日并无不同,可若仔细听,总能觉出点异样的沙哑来。
“哪一句?”颜初执拗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