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询问霍青行, 这人是谁?
便见一向性子温和沉静受无数先生夸赞“虽年少, 性却稳”的男人已大步朝马车那边迈了过去, 动作快的,已经称不上是在走了, 而是小跑着向人奔去。
这一番举动,不仅让霍青行的两位好友怔住了,就连其余散学回家的学子也纷纷停下步子,略有些惊讶地朝霍青行看去, 显然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们还以为这位受诸位先生夸赞又受庄相赏识的人早就到达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境界了, 毕竟当初刚进书院的时候,他们可没少作弄过他,也排斥过讥讽过, 可男人无论面对什么都始终波澜不惊, 即使后来和豫王结交被他赏识, 也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好像无论好坏, 他都是这副脸色。
所以他们才吃惊。
吃惊这个陌生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霍青行变得这样?
阮妤不知他们在想什么,眼见霍青行小跑过来便改为掀起遮蔽马车的车帘, 看着男人手扶着马车微微喘着气,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还以为是在做梦,生怕一眨眼,她就要消失不见,她不由笑着拿起帕子去擦他额头上的汗,嘴里嗔道:“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还会消失不成?”
听到熟悉的声音,察觉到额头上独属于她的柔软触觉,霍青行才相信这不是梦,而是她真的来了,来到他的身边,他心里的欢喜藏也藏不住,眼睛也依旧亮晶晶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车夫早在先前就下去了,这会就他们两个人,阮妤便没有掩饰地挑眉道:“自然是想你了。”
她说得寻常,霍青行却听得耳根微红,就连扶在马车上的手也不禁微微收拢了一下,即使在一起快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但他还是有些吃不消阮妤毫不掩饰的话语和亲热,更何况这一遭他们还分开了快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日思夜想的人这会就在自己眼前,即使他心中再是羞赧,目光却始终没有闪躲。
他看着她,轻声说,“我也想你了。”
他的声音含着喟叹,像是在感慨什么,阮妤没忍住,红唇又上挑起一些,带着愉快,她今日才至长安,一路舟车劳顿,其实并不轻松,可看到霍青行,她忽然觉得这点累也还好……阮妤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见书中曾云“有情饮水饱”,那会还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说这话的人真是酸,如今真有喜欢的人了,才觉这话也不假。
若真是自己喜欢的人。
便是为他奔波数千里也欣然向往。
正要让人上马车,便听霍青行的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明光,这位是?”
抬眼看去,瞧见是两个年轻人,和霍青行一样的装扮,一个身量颀长清瘦,看着很是精明的样子,一个稍稍有些胖,看着有些憨厚……这二人,阮妤也认识,她前世起初因为准备嫁给徐之恒的缘故,每次来长安会宴之时,都会让白竹等人把宴请的宾客都描了画像记了名,也因此这两人或许不认识她,她却知道他们是何人,胖的这个是吏部侍郎窦庄次子窦文,瘦的这个是国子监祭酒冯儒之子冯宾。
见他们称呼霍青行的字,便知晓他们和霍青行关系不浅,没想到霍青行能在书院结交到朋友,阮妤虽然惊讶,却也欣慰,她总担心霍青行这个性子,会交不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