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么看?”宁二爷在一旁恭谦问道。
宁老太爷捋了一把长须,沉吟一会才道:“没想到金香楼居然到了如今还能有这样的一天。”他见过金香楼的盛况, 甚至与故去的阮老太爷还有些交情,看着当初大魏皆知的酒楼走向落寞,虽然也曾因为少了竞争对手而感到庆幸,但终究还是有些遗憾的。
尤其人到了这个年纪, 对这些虚名看得就更加淡了。“他们和我们走的不是一个路线, 不必挂怀。”
这就是让他们不用管了。
相比金香楼, 他更关心的还是宁宥,他的长孙,他皱眉问身后随侍, “宥儿呢?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
随侍看了一眼旁边的宁二爷,见他依旧恭恭敬敬垂着头坐在一旁,犹豫一会才轻声说,“少爷好像又去楚楼了。”
楚楼,江陵府最大的青楼。
宁老太爷一听这话,果然气得拍了桌子,怒斥道:“这个混账!”
宁二爷见此,又是抚背又是递茶,嘴里温声劝道:“宥儿还小,贪玩一些也正常。”
“贪玩!”
宁老太爷火气未散,涨红着脸骂道:“他十三岁那年就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我原本还以为当年那一顿家法能让他听话一些,没想到他如今是变本加厉!”说完又红了眼眶,“他爹在他这个年纪早就能打理产业了,他呢?这让我以后怎么把宁家交给他。”
旁边的宁二爷一听这话,温和谦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又笑道:“宥儿还小,回头您和他好好说,他肯定是听的。”
“再不然,不还有我在一旁辅助他吗?”
宁老太爷长叹一口气又摇摇头,连用饭的心情都没了,让随侍扶着自己回房,等他走后,其余宁家众人纷纷道:“爹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二哥管家管产业管得挺好的,非要把咱们家交给那小子。”
“那小子除了喝酒睡女人还会做什么?”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闹闹哄哄,全是夸宁二爷贬宁宥,宁二爷等他们说了一会才出声阻拦,“好了,爹自是有他的考量,而且咱们家原本就有这个规定。”他说得温和无私,可等他吃完饭出去的时候,立刻拉下脸,压着嗓音骂道:“我为宁家辛辛苦苦几十年,那个老东西居然还记着他那个孙子!”
事关老太爷,身后长随自是不敢随意搭话。
好在宁二爷也只是气急败坏了这么一会,很快又沉声问道:“宁宥那小子真在楚楼?”
“是,小的亲自派人去查过,点的还是楼中那位云烟姑娘。”长随恭声回道。
宁二爷负手站在庭院中,目光望向远处,嗓音阴沉,“他要真这么纨绔风流,我倒是还能留他一条命,保他富贵。”
长随心下暗惊,“您的意思是……觉得大少爷在做戏?”
“谁知道呢?”宁二爷嗤道:“毕竟他从前可是咱们宁家孙辈中最出色的那一位,比起我那早死的大哥都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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