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门上车之前, 林冬忽然回过头, 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圈。就刚刚的一刹那, 他觉着有人在观察自己,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发现:放学回家的学生,推着幼儿的家长或者保姆,路边干活的民工, 匆匆走过的行人,在店铺门口忙活晚餐的店主, 支个易拉宝推销羊奶的促销员,城管一来就得跑的流动商贩以及正在和他们讨价还价的主妇……
所有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没人看他。
唐喆学拽过安全带扣好, 看林冬还在驾驶座那边站着不上车,问他:“怎么了组长?”
“哦, 没事。”林冬应了一声,坐进车里发动汽车,“二吉, 给陈队打电话, 得紧急开个案情分析会,这案子是他当年主力侦办的,看需要指定谁来协同调查。”
打完电话,唐喆学问他:“这就打算收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组的案子一旦要求重案组介入,基本上就算是到了收网阶段。不过按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还不能抓人。
“徐广旭和徐栩的嘴撬不开, 杨越未必,”林冬说,“如果我判断的没错,徐栩和樊丽起争执把她推下护栏后,第一个通知的人该是杨越,或者,杨越当时就在场。她知道杨越喜欢她,不会出卖她。”
“嗯,然后又通知了徐广旭,帮忙运送尸体。”唐喆学举着手机敲敲下巴,“可是组长,你说,既然杨越喜欢徐栩,十年前没出卖她,现在有家有业,日子过的那么舒坦,更不能出卖她了吧?”
林冬轻飘飘地说:“婚姻会消磨掉很多东西,你看到他刚才对徐栩的态度了,有些夫妻啊,处着处着就成仇人了。”
听着他那副过来人的语气,唐喆学斜眼瞄了瞄,问:“你结过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啊?”林冬摇摇头,“我家旁边的邻居,有个大我几岁的姐姐,当初要结婚家里不让,她闹腾着跳楼,闹得挺大的……结果等我出国回来,发现她已经离婚了,我听她妈说,为了跟那男的离婚她又闹腾了一回跳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呐?”唐喆学皱了皱眉。
林冬点了下头:“所以说啊,即便是一开始爱的轰轰烈烈,也未必能白头到老……以为自己爱的深沉,其实呢,不过是多巴胺一时分泌过度的表现。”
眯眼咂摸了一番对方话里的含义,唐喆学心有不甘地问:“你这是说给我听呢?”
林冬勾起嘴角:“没,你想多了。”
“哼,你就是不相信我呗。”
“信你有钱拿?”
“你点头,我立马把工资卡上交。”
“不用,你好好孝敬你妈和你奶奶吧。”
“嘿,那俩富婆才瞧不上我挣的这点儿钱呢。
“唐喆学稍微往过凑了凑,故作谨小慎微状,“实话跟你说吧组长,前年我奶奶那老房拆迁,分了四套房,一个月光收租金就三万,除了一套在我二伯名下给他将来出狱养老用,其他的奶奶都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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