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茜惊讶道：“恢复记忆？你是精神系异能者？”

季飒点头。

段茜似是想到了什么, 看着他的脸, 喃喃道：“可是为什么你之前不帮我恢复记忆呢？”

这句话似是质问，又不像是质问。

房间内是长久的沉默。

面容冷峻的军官没有说话。

段茜压下眸底的笑意,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你不愿意让我恢复记忆？”

季飒走到她面前, 声音平静：“抱歉, 并没有, 我帮您恢复记忆。”

段茜抬眼深深地看着季飒，视线从那冷绿色的眸子一寸寸划过挺立的鼻梁、锋利的唇线，他仿佛精雕细琢的雕塑。

她突然抓住季飒的手，声音微不可查地带着一丝哀求：“不恢复记忆了, 好不好？”

季飒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回去，“抱歉。”

段茜“忍”着即将要脱眶而出的眼泪，勉强笑道：“其实,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恢复记忆。你对我很好，我找不到比你还好的男朋友。”

“我不闹了，我乖乖听话，”她伸手抓住季飒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不好？”

她的眼眶发红，漆黑的眸子中蓄着泪，就仿佛被暴雨冲洗的黑曜石。

季飒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伸手抓向段茜，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安抚，“很快就会过去了。”

段茜突然甩开他的手，像是耍性子一般，激动道：“我不要！如果我的男朋友不是你，我宁愿一辈子不恢复记忆！”

季飒伸向段茜的手猛地一颤。

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他生于季家。季老爷子从小亲手教导他，要为帝国、为君主，哪怕是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忠诚”二字早已刻进他的骨子里。

所以，他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一切对帝国不忠的人，或是曾经并肩战斗的兄弟，或是同父同母的弟弟，或是身居高位的高官……他在杀这些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抉择已经在他心中。

可是在面对她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进退两难的痛苦，尝到了辗转反侧的滋味。

所以在山洞中，当她那句“你是我的爱人”说出来时，他想要帮她治疗的心诡异地歇了下来，内心中一道声音对他说：“只是一天，仅仅只是一天，她只仅仅属于你一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私欲就仿佛是伊甸园中的毒蛇，一点点攀爬上他心头。

所以，他放纵了自己，没有帮她治疗失忆症，并且放缓了回来的进度，任由精神力过度消耗，也只想要和她多呆一会。

如果愿意，他希望能和她在那密林中藏一辈子，他护她一辈子。

可他是军人，军人第一任务是忠于帝国忠于君主，他必须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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