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她来公司报道,也好巧不巧地在电梯口碰见了他。
男人握着一杯纸杯咖啡,身穿烟灰色立领T,配上薄薄镜片,有几分雅痞。
他的人设与前一天基本一致,带着浑然天成的自来熟,同周谧打招呼:“hello,周谧。”
又将手里咖啡推近:“喝咖啡吗,我还没动。”
“不用啦,”周谧笑了笑,抿唇的模样略显拘谨:“谢谢你。”
他弯起眼,视线在她面部与上半身游走两秒,暗含审视与打量,但快到根本来不及让人感到冒犯:“你帆布包上图案很独特。”
“啊?”周谧脸微微热了,低头瞥自己咯吱窝下边被指出的帆布袋,上面是她大学社团时期的涂鸦,灵感源自爱丽丝梦游仙境,整面的纸牌,当中嵌着一只面部崎岖的兔子,佩戴的怀表配有对话气泡,在bah bah怪叫,不大友善。
周谧反应过来,忙解释:“是大学时自己乱画的。”
男人的赞美春风化雨:“你应该去做创意,这样才不屈才。”
周谧不知道如何接话,手指关节都紧张到轻微抽搐。
他静待须臾,结束这个话题,作自我介绍:“认识下吧,我叫张爵。”
周谧暗舒口气,看去一眼:“周谧。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张爵笑了下,刚要启齿,面前“叮”了声,电梯来到1F,银色的金属门不急不缓地往两旁开启。
现今的周谧,愿将其称作潘多拉魔盒,史诗级戏剧揭幕,荒诞的bad ending。
但当下那一瞬,她大脑里白光乍破,接着就是火山喷发,球状闪电,飓风暴雪,多种自然灾害轮番上演,全无思考能力。
电梯里站着的正是自己的神秘爱人。
他高而显眼,身着白衬衣,单手虚虚插兜,面色原本是散漫的,游离的,但四目相汇的下一秒,他的视线聚焦了,生出不动声色的施压感,那是情绪在作祟。
情绪难以分辨,但周谧能从他瞳孔细微的变化里知道,他已经认出自己,似乎也不那么乐意在这里遇见自己。
复杂的感觉涌上来,将她包裹进一圈失重的薄膜里,与周边全然隔离。
接着,她的迷惘在顷刻间被扎破,真相如泄洪,哗啦啦迎头浇下,滂沱,窒息,措手不及。
她听见身侧的张爵正寻常地同他问好:
“早啊,老板。”
—
周谧已经不记得那天是怎么与他交错着走进电梯的。
毕竟在极致刺激下,人会选择性遗忘一些经历的细节。
但之后一整天,她几乎把自己分裂为两份,一份负责应付人事安排,结识部门同事,被leader认领;另一份则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处理这场翻车事故,体面收场她与狼人哥哥的关系。
收拾好东西,周谧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位上,她四下张望片刻,开始查询更多有关奥星的资料,并附上其他关键词,比方说“总经理”,“管理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