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用快马从王都穿过整个西境到达漠烟关至少也要五天,情况紧急下才会使用信号和烽火,从边防大营传信到各屯放粮草的小营,到平日屯兵的主营,再到王都。
故白日赵轲所送信件中的事应该已发生了数日。姬慕清虽对外表现得淡然,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只因前世赤金国来犯哪里有什么弯绕,在一个露重的黑夜就直接偷袭。
双方很快交战,激烈缠斗了几天西境驻军才勉强险胜,并俘了对方的主将。只可惜从后事来看,赤金从此战开始前便有密谋,就算是输了,也会紧随后招,而那表面是被擒获实则是拱手送上的主将便是那个后招。
姬慕清自认在各将领中还算果敢,但也从未见过这样孤身深入虎穴之徒。随后,那位主将凭着特殊身份被严加看守起来,在东乾与赤金交涉的过程中连通昔年在官员中埋下的棋子,最后里应外合,又重现了一次“关门大开”。
思索间,天已渐黑。姬慕清重整心神,落座回案桌旁。
战时俘虏不留的指令他人在西境时便已下达过,但那时是因将士们群情激愤,朝廷也深有感触,这指令才得以施行。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要真俘虏个主将,凭赵轲的性子,未必会就地诛杀。因此,姬慕清才计划着自己再去一次漠烟关,见机行事。
只可惜计划再怎样周全,今世的情形还是变了。愁眉不展间,姬慕清强迫自己按下思绪,轻叹着投入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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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璀璨星光逐渐隐没在了破晓霞天,昂首雄鸡迎着东升旭日打破清晨的宁静。
顾余安对姬府的生活适应得极快,不过几日便与时常碰面的侍从和近卫混熟了。姬慕清不会日夜找他,他便也不拘束,闲暇时同门房说一声,便自个去王都大街上逛。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闲步时又突然来了兴致,便到花园的乘凉小亭挂了几片薄纱,在上面挥笔写字。
朝阳和暖,清风拂过亭边水潭泛起波纹。他正执笔蘸墨,见姬慕清垂首路过,便轻声叫住:“将军?”
姬慕清蓦地抬首,待瞧清人后才扬起笑容,问:“顾兄这是在做什么?”
“多日只做文章,诗词歌赋都快落下了。顾某手痒,又想玩个花样,便借了些多余的白布。”顾余安说着回以微笑。
姬慕清微点头,“顾兄好雅致。”前阵子顾余安受他所托夙兴夜寐写了许多文章,这几日事情完成了才得以放松下来。此刻,他正琢磨着如何言谢,对面又再次开口。
“将军没睡好吧。”见他面色有些憔悴,顾余安语带关切地说:“顾某瞧您眼下一片青黑。”
“多说了一字。”姬慕清回过神来。随之他见顾余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言明:“压根没睡。”
顾余安瞠目微讶:“将军这样忙碌?”
“都是先前未处理的。”姬慕清摆摆手,不再多谈。片刻后,他转身提过段彦手中的酒壶,抬高了些,晃给顾余安瞧,“这是南衙特酿的酒,带回来给顾兄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