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什么时候入我寻花楼的?”尤玉君缓缓撩开红帐,露出有些病态的面容。
姬慕清目不斜视,冷冷地道:“就前几天的事。”
“那奴家知道是谁了,瞧过画像,长得挺秀气,就是病娇娇的。”说话间,尤玉君已经落座在客桌旁,“将军不喝杯茶吗?谈事也要面对面谈啊。”
姬慕清暗叹了声,余光见那人穿戴齐整,便移步到他面前坐下,不客气地道:“寻花楼留下个病弱的男孩有何用,以后当看门护卫?”
“将军在说笑话吧,自然是接客啊。”尤玉君提了帕子笑道,“不过采买的人说那孩子琴弹得好,在大堂里助兴也不错。”
那娇笑声能叫人从脚底板升起一股恶寒,姬慕清抠着自己的手心忍下,又直言道:“开个价吧。”
“我寻花楼是缺钱的地方?”尤玉君笑容更盛,“想必将军也打听过了,只进不出,多少年的规矩了。”
“我只知道刑部有座天牢是只进不出的。”姬慕清漠然抬眸,眼里闪过寒光。
尤玉君神情微滞,但还是不慌不忙地接话:“将军何必要吓奴家,寻花楼可是通过正经交易买下人的。”
姬慕清一时语塞,这孩子如今还不能被世人知,谈到刑部不过是恐吓一番。他斟酌了片刻,情真意切道:“那孩子是我故人之子,故人意外病逝,孩子尚且年幼,恕姬某实在不能坐视不理。还望东家能够包涵。”
尤玉君微顿,姬慕清的话不似作假。自家不过做了个小本生意,若那孩子真是清白人家的,又跟当朝太傅一家有关,贸然留住以后反倒有更多事。
“这样吧,奴家叫人偷偷把孩子从临州送过来,到时候在半路交给将军手下的人,对外就称孩子自己跑了,如何?”
姬慕清眸光微亮,但随后见他窃笑的模样,便知没有那么简单,“你想要什么?”
“将军是爽快人。”尤玉君拖着椅子挨近了些,“奴家这些年独守着寻花楼,是格外的空虚寂寞冷,今儿是难得亲迎姬大将军您的。”他还未说完便见一旁的段彦亮了白刃。
“这位小哥护主心切。”尤玉君用双手挡在身前,那剑看着还是有些吓人,“奴家求的不多,就希望能同姬将军多说几句话,这样在同行的姐妹面前也能与众不同。”
姬慕清眼神示意段彦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道:“就这样?”
“别说,奴家还是您小传的忠实读者。”尤玉君按了按心口,随后便从一旁搬来了一沓书。
姬慕清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姬沐熙写的那个话本子。他微张着口,小声道:“还真确有奇效。”
“将军?”尤玉君以为姬慕清在同他说话。
“没什么。”姬慕清摆摆手,思虑了一会儿拍板道:“成交!”
于是之后的这几日,姬慕清便天天在寻花楼从白日坐到晚上,同段彦下棋或是看兵书消遣。再后来实在不想同尤玉君谈那些酸掉牙的情诗,便又心生一计,另派人催促姬沐熙成书,然后携稿而来。
而萧北辰三访的这一天,偏偏是他接上孩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