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一滴鲜血渗进了这黄沙之中,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停在有情人视线的交接点。余光满是喧嚣,刀与剑的碰撞声也不绝如缕。
沙场上,那人噙着温柔的笑安慰着面前着月白锦袍的俊美男子。
“白衣和喜服都好看,下一次为我而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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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早是赶不完朝务了,萧北辰垂眸注视着纸上的处置命令,半晌才印下公章。书房外近侍已等候多时,他仔细过目贺礼的单子,沉思片刻后便挥手叫他们送去。沐浴更衣后,他才信步至宫门,骑上那黑鬃骏马。总管是时调来了辆马车。
“君上,乘马车去吧,车里放了小桌,文书也带着了。”
萧北辰没有半分犹豫,摇头道:“晚上回来看。”随后他便勒紧缰绳,飞箭般驰出。
朱雀大街上,一早便十分热闹。小孩儿难得早起,只为多领那沿街分发的糖果。也不知谁吆喝了句“新娘子到了”,他们便乖巧地退到了两旁。
高头白驹最先出现在繁街尽头,那马上的新郎一身朱红的喜袍,头戴镶碧玉冠,墨发散在肩头,随那云纹宽袖飘洒在空中。
八人抬的凤锦花轿紧跟在后,轿外桃花如雨,帕下朱颜百媚;锣鼓敲得齐欢,伴着清香迷醉。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良久才来到姬府门前。新郎一跃落地,回头轻声请出那红盖掩面的新娘。
萧北辰携了支翠羽独立于堂外,屏退了左右侍从。他今日穿得低调,端着副公事不谈的样子,似在观这满园春色。恍惚间,他听着外面燃起了爆竹,这才理了理衣袖前去正厅。
姬府翻新过一次,但布景结构、大致方位萧北辰都记得清。不过这一次他是循着声找路,步调也十分缓慢。到场的时候,新人已经步入红毯,而周遭亲友无不赞叹着这一天作之合。
礼成后,姬母无可奈何地领了新娘离去,姬慕清随行几步听了些嘱咐后,便回身去招待宾客。他刚回到宴厅,便被一众好友簇拥着劝酒。差不多意思尽到了,他便果断脱身而去。
“怎一直瞧着只孔雀的尾羽,不如看看我,可是皎如玉树临风前?”姬慕清信步至一间小厅,那里萧北辰因身份特殊正独坐着。他张开双臂,自己又左右瞧了穿着的喜服,脸上笑意满满。
萧北辰直盯着他入了神,良久后才偏开头,将指尖翠羽轻抛给他,微勾着唇道:“无意得了只,想着做随礼不合适,便自己带着了。”
“这样啊。”姬慕清面对着他坐下,反复把玩着这稀罕物,半晌后问道:“所以现在是直接送给了我?”
“可以这么说。”萧北辰稍做停顿,略微正色道:“给你添妆。”
姬慕清察不出他语气的玩笑,便斜扶着宴桌,眯着眼道:“君上这是要压我的家庭地位?”随后他见萧北辰不应,便继续道:“今儿可是我的大喜之日,给兄弟点面子,收收玩心。”
“…好。”萧北辰拧着眉头,似在对自己的失礼感到懊恼,随后他从怀里又掏出壶酒。
姬慕清眼睛一亮便将酒夺了去,“猴儿酿!这也是送给我的?”
“嗯,敬你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姬慕清深嗅了一口酒香,随后想到什么感叹道:“不过今日让君上屈尊了,独自呆在这屋里着实有些无趣。”
萧北辰笑了笑,温声道:“无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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