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微深吸一口气,“我怎么会想到西尔其实是看上了我,不过是找个借口想把我弄到波尔公司去,那天晚上她邀请我去做他的法律顾问,我拒绝了,后来我喝了一杯酒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人已经在琉璃岛。”
云舒皱眉:“他们怎么能在中国境内直接掳走你?”
“据说波尔公司的专机在机场有专属位置,我被当成病人,弄了个别的身份带走了。西尔倒真的没对我怎么样,那时候他把我关在个没有通讯工具的别墅里,总过来问我法律方面的事,那时候波尔公司的麻烦很多,他也是为了表现。我要联系家里,他不允许,说小舒有人照顾,让我放心,我大概猜到是阿蕴替我照顾到了小舒。我很怕西尔用极端方式对我,不敢过激反应,只能静观其变。”
云舒不解:“可这么久,你总有办法出来吧?”
“是啊,十几年,我竟没有回来,可我又怎么会想到我会活到现在?”
沈寒玥蹙眉问:“发现自己得病了是吗?”
云夕微深叹:“西尔见我强势不肯低头也不想强逼,说答应放我走,可没想到我突然晕倒了并且诊断出了鼻咽癌,那时候还是早期,在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又发现我脑子里也长了肿瘤,那时候我才知道早期的头疼不是累的,而是那颗瘤,开颅手术的疤至今还留在头上。”
“怎么会??”沈寒玥的心颤抖了,她连去看那个刀疤的勇气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谁又能想到我会同时患两种癌?因为顾忌开颅手术,鼻咽癌被延误了治疗,到后面病情恶化,他们开始对我进行针对性治疗,甚至研究特效药,日子就这么如水地过着,期间我联系过阿蕴,得知小舒很好,我就放心了。”云夕微说起来满目沧桑,“其实我被医生下过很多次病危通知书,我想着与其让孩子看着我这样走,不如就当我人间蒸发就这么恨着好了,阎王每天徘徊在我的窗口,伺机把我带走,都没成功。前几年,鼻子做了手术,我嫌自己太丑就整了下半边脸,当然手术也没根治这个病,全靠波尔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特效药和注射器维持身体,我一直以小白鼠的心态等待死亡和副作用发病,不过无所谓了,现在这些药也管不住了,生命的终结只是时间问题,化疗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云夕微面对死亡的坦然令人痛心疾首,沈寒玥的眸间布满血丝,泪水一直在打转。
“这些年我不光涉猎法律,还给西尔和波尔出了不少主意,所以他们才想重用我,我哪里可能真的嫁给波尔,不过是他想用我牵制西尔,西尔想让我把老头子财产弄过来直接让他掌权,父子俩把我当成了工具,但没想到我身体不争气,这么快就垮了,直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十几年的漫长岁月,在云夕微看来不过弹指间,她被病痛折磨,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没想到会熬这么久。
早知道,她早些回来了。
早知道,她顶着病痛也要多陪陪女儿,多看看寒玥。
现在没有时间了,竟生出了懊悔之意。
她很累,说完这些,好像真的解脱了。这凄凉的一生,看似充满故事,却只是她一个人的浮世清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夕微轻喘,好似呼吸不畅,她努力地呼吸每口空气,疲惫地闭上双眼。
“夕微?”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