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话落正要跪地请罪,却不想先听见天子一声惊呼。
“永嘉!”沈邵一把抱住晕倒的永嘉,他下意识摇晃她,想让她醒过来,可怀里人丝毫没了反应,沈邵心上一沉,他瞬间将永嘉打横抱起,登上马车,急回皇宫,召见御医。
刑部尚书来不及说出半个字,天子与长公主所乘的马车已经走远,御前的人也一并离去,尚书站在凌晨的冷风里,看着远去的马车车厢,忽而想起什么,问身边的下人:“惠王爷?”
“王爷还在里面呢,如何劝都不肯走,非要亲自下到地牢里面去。”下人闻言发愁道。
刑部尚书一听此话,瞬间转身往大牢里面跑,他一边跑,一边疑惑急叹:“你说这么多贵人都惦记着陆翊,他怎还被天子下了牢呢?”
“如今死一个陆翊已经够我交代的,若是惠王爷再有闪失,别说本官的乌纱帽,脑袋都保不住。”
庞崇被沈邵留下善后,顺便再仔细寻找陆翊,他眼见着沈桓不顾危险就要往那坍塌的地牢里去,情急之下,不由从后偷袭,一掌将人打晕,派人抬到刑部偏厅休息。
他则带着天子从西郊大营调来的兵,从上一点一点挖开坍塌的废墟。
***
永嘉醒时窗外的天已再次黑暗下去,她睁开眼,入目的是御门种种熟悉景设。
寝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永嘉躺在床榻上,目光触到端着药碗走进来的人,她几乎一瞬从床榻上坐起身。
沈邵眼瞧着永嘉的反应,他面色无波的走到床榻前,在她身边近处坐下,一抬眸便触到她冰冷的眼底。
沈邵心里埋着的那份不安,更深了,他几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试图先将手中端着的刚刚熬好的安神药,先喂给她喝。
“陆翊呢,陆翊在哪?”永嘉躲开沈邵喂来的勺子。
似乎是意料中的结果,沈邵心知迟早要告永嘉,终是瞒不住的,他也不执意喂她喝药,缓缓收回手,将药勺重新放回碗中,他抬眸直视永嘉,嗓音微低:“今日下午…庞崇带人在地牢废墟下挖出几具尸体,仵作已经验出来,其中有一人是陆翊。”
沈邵话落,御门殿中陷入一阵寂静,永嘉僵坐在床榻上,不说话也不动,连她望着他的双眼,似乎也不再眨动。
沈邵看着永嘉这般反应,不禁心疼,他试图安慰她:“永嘉…这是个意外…陆翊原是可以跑的,他是去救别人才牺牲的,永嘉…你顾着自己的身子,节哀……”
沈邵话落,忽见永嘉眼中溢出泪来,她盯着他摇头:“我不信,不信,”她说着,似乎一时想起什么,匆匆掀开被子就要下榻,被他一把拦住。
她感受到他的阻拦,疯狂的想要推开他,两厢争执愈发激烈,他单手端着的药碗摔落,褐色的药汁洒了一地,浸染暗红的针织地毯。
永嘉几番要下榻,都被沈邵拦住,她恨极的捶打他:“我不信,你放开我,你是骗子,我要去见陆翊,我要亲眼去看他。”
沈邵几乎有几分强硬的将永嘉搂在怀里,他忍着她捶打在伤口上的疼,将她愈抱愈紧,他轻吻她柔软的发:“你不信朕可以,那时沈桓也在场,你连他也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