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脚步一停,她缓缓转身去看沈邵,并未完全放下的心,再起悬起来。
沈邵看到永嘉望来的目光,他自认了解她入骨,她那看似平静的眼神,其实早已将她心底的紧张暴露的一干二净。
沈邵不忍,他面上只对着她笑:“没别的事,朕只是回来多日未见你,想你罢了。”
永嘉听着沈邵的话,眼下神色微动,她终没再说什么,向他又道了声告退,便转回身,踏出御门。
王然目送永嘉的轿辇走远,他跑入殿中,触到沈邵那刻的眼神,忍不住心上一疼,他慢慢走上前,语气似叹:“陛下…您不要与长公主解释吗?”
沈邵虽恼极了陆翊,但其实单论陆翊这个人来说,在沈邵心中根本称不上分量,沈邵真正恼恨的,不能释怀的,是存在于永嘉心里,被永嘉看重的那个陆翊。
他非要将陆翊关在大牢里,想要困住的,其实是永嘉,他很害怕,自己若是放了陆翊,永嘉便会像从前一样,无声无息的溜走。
沈邵将陆翊扔在大牢后,几乎很少过问,王然日日陪在沈邵身边,自是最清楚的人,单是政务足以消磨掉沈邵大半时日,余下的,都一门心思落在长公主身上。
天子从不亲自过问,那下面的小吏,谁又敢无事向上报告一个囚犯的伤病呢?
王然今日原以为沈邵得知长公主私下派太医去看陆翊,是会怒的。
沈邵听着王然的问,只低笑一声,他并未回答,挥了挥手,命王然将桌案收拾了,兀自转身,回了内殿。
刚刚拿到刑部递来的密信时,沈邵何尝不是怒的,他气的执信的手一直在抖,可慢慢的,他又在想自己为何而气。
他气的,不是永嘉偷偷派太医去给陆翊看病,他气的是永嘉心里,从始至终都不曾放下陆翊。
可是刚刚在席上,他听到她一句关心,他顿时间不生气了,他甚至开始心疼,她害怕惹恼他,而处处小心翼翼,自以为不着痕迹暗暗打量他的诸般神情。
她只是不信他罢了。
不信他会答应,派个太医给陆翊看伤。
他若真想要陆翊的命,岂会留他至今日,他不过是没胆量,不敢那么做,他怕的,是再次伤了她。
***
永嘉从皇宫回到长公主府后,沈桓已经带着张显从刑部大牢回来。
她一回来,沈桓也顾不得在旁的张显,连忙冲到永嘉身边,上下仔细打量她:“沈邵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是不是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