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是借着陆将军的书信,问问桓儿的近况。”
“是么,”沈邵冷笑一声:“可朕瞧着,这信上满篇都在问你是否安好。”
“是陆将军代桓儿问的。”
永嘉话落,听见沈邵笑了两声:“好,朕信你。”
她闻言意外,仰头去看他,他顺势再次捏住她尖尖的下颚:“方才可疼。”他问她。
永嘉不说话,又被他逼着,必须给出个答案。
她拗不过他,嗓间含血,哑音道出一个字:“…疼。”
“这是你该受的,”他得了她的答案,倒没有一丝哄劝的意思,反倒捏在她下巴的力道更重:“朕得教你知道了疼,知道了受罚的滋味,才懂得听话,才不敢再犯。”
永嘉的眼睫垂着,震颤不止,遮住她美目,她听着沈邵的教训,一言不发。
“永嘉,”沈邵的嗓音微微发哑:“无论你是为何与陆翊联系,这一次朕都不会再计较,但朕给过你这次机会,便不会给第二次…若有下此,绝不轻饶。”
“永嘉,别负朕…”
***
永嘉是被沈邵从外殿抱回内殿的,回去之前,沈邵将那几封信当着她的面烧掉了。
他并未放过她,他心间的怒也未得了彻底的宣泄,他给了她宽恕,总要从她身上索尽了补偿。
黎明之前的夜最是黑暗。
永嘉浑噩醒来时,天边又是落日,她疼痛的厉害,从未有过的麻木,她的唇干涩发疼,她抬指去触碰,又是一片针扎的刺痛。
掀开被子,踉跄下榻,嗓子干涩的冒烟,她张口却说不出话,只能自己寻水,内殿的水壶却是空的,永嘉看着半晌倒不出一滴水的水壶,崩溃的情绪涌上只需一瞬,小事若砂砾,却引得山崩地裂,永嘉摔了水壶,忽而抱膝埋头哭起来,昨夜的委屈,似乎还有更早更远的,聚沙成塔般压过来,她恨透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透时运弄人,更恨沈邵。
他是她的魔,像是宿命里摆脱不掉的厄运。
永嘉不肯认命,更不许自己认命,生是艰难,死却何易,生死何巨,她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凭什么,又凭什么要她放弃这漫长岁月,折磨她的,坑害她的人们,却好端端的,为王为相的活于世上呢。
她想活,想身边的人活,想堂堂正正有尊严的活。
永嘉攒着力气一点一点爬起身,去外殿寻水,她走在廊道上,忽听见殿外三三两两人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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