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地与边塞各国茶马互市渊源已久,最早是中原的茶流入塞外,夷人喜食,后有使者入朝,大驱名马,市茶而归,渐渐形成茶马互相的官家交易。
这两年边疆茶马交易日渐减少,茶马御史上奏说,因是南郡运来的官茶品质一年不如一载,沈邵责问南方各郡,要么称雨水大,要么便是霜寒提早,老天爷不赏饭,产不出好茶。
但沈邵前阵子日日出宫,在京中各处,只要出价够高,便能买到不少品级能与御贡比肩的茶叶,皇城脚下尚且如此,南下各郡只怕更加猖狂,调换茶马政上的官茶流于市,以求谋得暴利。
沈邵见永嘉昨日从行宫回来后便一直闷闷的,他的话她听得很是心不在焉,他瞧她如此,抬手将人搂到怀中:“在想什么?朕的话也敢不听。”
永嘉闻言缓缓回神,她抬眸对上沈邵瞧来的目光,想了想开口问:“陛下最先想去哪里?”
“去淮州,等到渭下我们便换走水路,乘船去淮州,能少吃些苦头。”沈邵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永嘉的脑袋:“若有哪里不舒服,等到了驿站,便唤何院首来给你把脉。”
永嘉的思绪又飘远了,淮州西南便是琅琊,是母妃的故乡,那她生父还活着吗,若活着还会住在琅琊吗?
因怕天子南巡的消息流出,让地方各郡有所准备,沈邵路行很快,转过一次水路,十日抵达南郡第一州淮州。
沈邵初抵淮州时未惊动任何人,日夜兼程先行的长万已经在当地选了宅子,一切打理妥当,迎候天子大驾。
沈邵初到淮州比在京中更忙,日日带着庞崇,王然早出晚归。
永嘉却是十分清闲,南方的春比京城要暖上许多,何院首说这里的气候更适宜养病,还特意重新调配了方子。
永嘉除了调养身子,便是与芸香在宅院近处逛逛,淮州的三春桃花早早开满枝头,沈邵今日终于在永嘉入睡前归府。
他回来时,永嘉正和芸香在房内清洗枝头折下来的桃花,芸香说她会酿酒,永嘉心想着终日在府中无事,便打算与芸香学做试试。
沈邵一入房门,便是扑鼻的桃花香,芸香见沈邵回家,连忙从小榻上起身,有些紧张的跪地行礼:“陛下万安。”
永嘉一向不喜欢诸多规矩,出了宫更不想约束身边的人,见芸香总是站着,便教她在身旁坐下,芸香原是害怕规矩,更怕被沈邵瞧见,御前的人总是格外忌惮天子,但见沈邵这一阵子着实归来的太晚,又因永嘉几番劝说,芸香今日才怯怯坐下,不想被早归的沈邵撞了个正着。
永嘉眼见颤巍的芸香,不待沈邵开口,先说道:“你先退下吧。”
芸香连忙应声,端着洗好的一坛子花瓣退下。
沈邵也未见得真有意恼芸香,他大步朝永嘉处走,在她身边坐下,有些用力的将她搂在怀里。
“这几日有没有想朕?”
“陛下不是日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