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皎皎见他一副动了真气的模样,不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讶然道:“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怎么还急了?”
薛昌辉也正懊恼自己失态——再大的火也没有冲着她发的···见慕容氏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忙平复了半刻,含笑道:“没事,说出来不过是小事,我也就是一时上火罢了,你放心吧,难道真跟个丫头片子计较不成?”
慕容皎皎察言观色,这才半放心了下来,想了想,又劝道:“蓁娘是妹妹,少不得当哥哥的多容让些,不说别的,也只怕会惹得父皇不喜呢,岂非犯不上?”
一提父皇,薛昌辉不由得又想起薛雯所放的厥词来,忍不住挑起剑眉,冷笑道:“这就说错了,皎皎,我非得如此‘秉性’,恐怕才能得父皇喜欢呢。”
眼瞧着这位是赌着气,是劝不好了,慕容皎皎撇了撇嘴,索性躲开了他,也懒得再多嘴了。
······
其实···薛昌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
他想,我难道是一个天真的人吗?难道容不得我的妹妹说一句实话,揭露出大家早已都心知肚明的直白的真相吗?
还是我希望我的妹妹是天真的是无忧的,而在为她其实的洞明和冷酷而无措慌乱呢?
他搞不清楚···但反之薛雯倒是挺清楚自己的缘故的——她是心虚了。
“若真是‘满腹经纶不第,才疏学浅登科’的话,国之何如,朝之何如,王之何如?”
在那一刻,薛雯霎时间如雷贯耳惊然悔悟,回过头来扪心自问——此次自己做的这一场谋算,竟是全然未将蓟州的局势,天下的百姓考虑在其中。
谁更擅带兵,谁可解蓟州困局,她索性抛之脑后。
虽说最终的结果是好的是恰当的,但人不能自己骗自己的,昔日恨皇上耍弄权谋,今日步其后尘,未见多少高明。
恼羞成怒,薛雯的十分怒里,九分是怒自己,一分是怒薛昌辉将自己戳破,让她在那一瞬间狼狈不堪。
然而······
——还不等薛雯继续反省自己杀红了眼险些抛却了初心,薛昌辉终于,亮出了真正的招数了。
陆力跪在下头回话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才好。
薛雯指尖微冷,咽了咽唾沫,再怎么愤怒,也实在忍不住赞叹对手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大哥。”
薛昌辉自请,赴西南平定乱局。
皇上一开始不准,后来,不知怎么又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