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均修想到孟添,心里五味杂陈,那些在边疆一起努力奋斗的日子,像本小说一样。
“出事是因为一次野外训练,非常辛苦。还遇到了山崩,我和你爸爸都被埋在石碓里,你爸爸在上面一些,后面想办法挣脱出去寻求援救,可他自己其实也受了很重的伤,最后救援队找到我们的时候,他已经……”讲到这些,万均修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那段回忆太痛苦了,说来当时他也不过才二十二岁。醒过来很长一段时间,身体的痛苦已经麻木了,反正已经药石无医。
更多的是心理的打击,简直崩溃,要面对自己的残疾,要面对战友的离世。再一想到孟添的孩子,家人,万均修一度觉得再也醒不过来的应该是自己。
出院后,除了必要的康复治疗和心理疏导,他不敢再多花钱,也不想在医院里无所事事地躺着。草草出院回到家乡,将所剩不多的赔偿金一股脑打给了孟添的家属,祈求自己能原谅自己,他的家属能原谅自己。
这条烂命是孟添的命换来的,万均修不敢轻易放弃。
可是欠下的,这辈子都还不上。只能想办法赚钱,每个月按时把钱打给孟添的父母,以求一夜安稳。
现在,孟新辞来到自己身边,那自无论如何都会用心对他,将他抚养长大。
身上的泡沫被冲干净,孟新辞才睁开眼睛。他看着万均修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万均修:“你以后会扔下我不管吗?”
他的脸上还有水珠,万均修捧着毛巾帮他轻轻擦干。
万均修也很认真地回答他:“不会,只要你愿意,只要叔叔还活着,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那你愿意和叔叔一起生活吗?不吵着要我送你回去,也别乱发脾气,好么?”
他语气真诚,认真许诺,再也不会让孟新辞孤苦无依。
孟新辞接过万均修手里的毛巾,帮万均修脸上的水渍擦掉。低声说:“我不想叫万新辞,我想叫孟新辞,因为是我爸爸给我取的。不过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会帮你一起摆摊,会做家务。”
万均修抬手挪掌,捧着孟新辞的小脸,浅笑着说:“那我们说定了,你乖乖的跟着叔叔一起生活。明天我带你去见你李叔,我们去落户好不好。”
孟新辞也露出笑容点点头。
第二天万均修起了个早,在衣柜里翻了很久,找出一件衬衣和一条西裤。
这是刚入伍那几年回来的时候买的,还没穿几次,现在看起来都很新。那会自己身体还健康,在部队里练出一身完美肌肉,穿起来非常精神好看。
现在因为长期瘫坐在轮椅上,肌肉早已经荡然无存。上身还好,有骨架撑着。裤子穿起来应该就没那么好看了,不过坐轮椅上应该也看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