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钰不仅上课“扣扣叫”,还是欢送会的一员。老师没解释这欢送会是什么东西,只见他们面有难色,时常摇头叹气:“总之习惯就好。”
顾微庭隐隐有感,未来的日子似乎不会太好过。
听阿牛说血案已经了结,甄钰心情不错,回学校的当天拿剪刀,将一刀剪齐似锅盖的刘海,对镜修剪成巧样的蟹爪刘海。
蟹爪刘海稀疏又卷,遮不住两条眉毛,半个额头都露了出来。甄钰不习惯,坐在镜前慢悠悠将头发打成两条叁股辫,刘海与辫子拿凝刨花抹了又抹,想要把刘海抹长,把辫子抹顺。
粘稠的凝刨花抹得太多,刘海结成一条长一条短,和毛毛虫一样弯弯曲曲贴在额上,而两条辫子则油油光光的如同抹了一层猪油,乍一看更丑。
甄钰叁两下把绑好的辫子拆散,打上一盆温水将头洗过,等头发晾干之后随意梳一梳刘海,找出一只黑色发夹子夹在耳朵边,在桌上困了一觉,等到一点钟,带上行李回公学。
一出蓝桥的大门,门当央停着一辆黄包车,车夫拿眼把甄钰看了又看,确定她是不是自己要拉的客人,一看是个女的,穿着公学的校服,自然没错,于是将黄包车放下,说:“侬快上车。”
甄钰抱着行李往后退一步,问:“侬是哪个?”
车夫回:“侬瞅瞅我穿个行头能是哪个?”
甄钰想了想,眼珠子从左转到右,最后定在车夫脸上,粉唇微启,回:“善心老爹,贩猪仔。”
善心老爹与贩猪仔都是人口骗子的行话,甄钰从阿牛哪儿听来的,善心老爹就是男匪,贩猪仔就是将人卖出洋去。
“侬一个小囡,还晓得里头个黑话。这般机灵,就算我是善心老爹想贩猪仔,也会被侬放老鹰。”甄钰一本正经地说出黑话来,把车夫逗乐了,露出一口焦牙哈哈哈大笑。
在车夫发笑的档口,甄钰已经坐到黄包车上。车夫是金素叫来的,出门前金素一直躲在暗处偷觑她,如今躲在门后觑她,甄钰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露在门外的眼睛。
甄钰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她好却又疏远她。
戒心十分强的人突然上了车,车夫扭过头问:“不怕我是善心老爹?”Ρò一㈧Ζんàп.ⓒòм(po18zhan.com)
“人生横竖是一死,迟早当晚个事,怕之又何如?”甄钰双膝紧并,行李放在膝上,整个人乖巧地坐在黄包车上,等着车夫行动,“我也好奇,如今的我值几个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