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如何才是时候?莫非你惦记着三公主?”
谢氏不可置信,面容有一丝动容和探究:“当初不是你主动提的么?难不成你还要为三公主守寡?我可是听说,三公主在洛阳拜了先生,往来都是太学郎君,早已不牵挂那档子事儿了。”
李意行忍住喉头的猩甜,他稍稍闭眼:“……并非为了三公主,母亲,未出孝期,儿子没有那个念头。”
母子两人俱是沉默。
李意行甚少提及阿耶,谢氏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在他面前尽量压抑着,如今他亲口说起,反而显得她急于求成。谢氏来回打量着这个儿子,终于说道:“我劝不动你,可你要知晓,寻常人孝期要守三年,你本就不在寻常人中,生了这样的病,什么时候成婚不是喜事?可别自己给自己套住了,若遇上心仪的女郎,还拉不下脸来成婚了。”
他自嘲地笑了:“不会有这样的事。”
话说到如此地步,谢氏已无话可说,只得送他往外走。
李意行上了马车,才终于吐出压抑在舌尖下的血丝。他放下帕子,接连喝了两杯茶,又服用了郎中开的药丸,才总算平缓了胸腔中的躁动。
一路回了小山居,李意行方才吐了血,自然又将郎中请过来诊脉,郎中脚程很快,半跪在床边,面露忧色。
“家主从前可曾患过重病?”
李意行躺在床上,神色恹恹,他掀起眼:“不曾。”
郎中看了眼外面的暖阳,诧异:“不该如此,天色渐暖,家主的身子怎么总是冰凉?若是患过重病倒好说,既然不曾患过,这实在不该啊。”
房内只他们二人,闻山在外头候着,只听见郎中来回的踱步声。
“家主可还记得,这症状从何时有的?”
李意行倚着软枕,面容似不大好。他说不清是自哪一回有了这样的事,待他察觉时,已经浑身冰冷,若要细究,约莫是王蒨死后的两个月罢,他记得不真切了。
可那是前世,这样的病症难道还会跟着重生而转移么?
李意行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他随意道:“许久了,很多年。”
郎中的步子停了:“可会浑身疼痛?”
“记不得了,兴许吧。”李意行实在想不起来,他很难分辨轻微的疼与痛,好像四肢百骸永远都是冰冷的。再怎么难受,也比不得阿蒨对他抗拒痛恨的眼。
他如此不在意,郎中却慢慢睁大了眼,扑到床边又细细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