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阳后,公主府的信件一件件送来,每一回都是同样的几个字——甚好勿念。
李意行初时还为她的回信感到欢喜,见信封厚实,以为阿蒨在心中对他说了些什么,哪怕是骂他也好,可揭开层层空白的信纸,她留给他的只有四个字,大喜大悲莫过于此。
他很快又接受了此事,这总比前世好,前世他写了许多信件,从来没有回音。
李意行将阿蒨寄给他的信一封封珍藏,此刻展露于书桌上,摆在一起,他逐渐看出端倪。这些信件的笔迹愈发缭乱,不像是那个耐心的王蒨,反倒是像同一天所写,写到最后不耐烦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又心知这并非全无可能,一时之间只能坐于书房中,看着那些回信久久不语。
阿蒨有没有看过他的那些信?他有很多话、很多话想与她说,本以为借纸笔传情,她能对他有几分耐性和宽容,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看吧?
又或者,阿蒨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那些心迹。
他对她的那些思念和内疚,在她眼里都是滑稽的假象,等了那么多年求来的转世,如今有了回应,却一次次让他感到浑身冰冷。
思慕藏于笔锋之中,阿蒨或许根本未曾展开信件细读呢?
李意行坐了几刻,重新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唤来了闻山,缓声:“告诉洛阳城内的人,夫人想做什么就做吧。”
闻山还道是世子对夫人失望,连忙追问道:“不用再事事禀告了吗?”
他犹豫了一瞬,摇了摇头,又微微眯起眼:“只是记着,不要让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能靠近公主。”
闻山立刻会意,献媚道:“世子还有什么吩咐?”
李意行站起身,眉梢已带上了从容的笑意:“备水去罢,过会儿去见一趟阿耶。”
第38章 西窗 只能叹一句可恨西窗月明,空高挂……
下河源处于秀徽山,站在山顶俯瞰而下,整条河线蜿蜒的地界都是李氏的领土,并不拘泥于临阳城。
郎主如今身负重担,掌管军匹。多数时刻都在郊外军中坐镇。
李意行去时,军营关中的守门小将行了个礼,还算是守规矩。
可越是往里走,场面就越发不对劲,四处往来的士兵闲言碎语聚成一团,见他来了,才收起笑容行礼,李意行走出没几步,那些人又闲散下来,靠在墙面上不知聊些什么。
一早有人得了消息出来迎接,是大司马身边的手下,叫张定远。此人领着李意行一帮人往后山走,巴结道:“郎君此去洛阳,一路奔波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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