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行与王蒨的居所有个闲名,叫小山居。
倒不是因那句小山堂、晚张燕,只是因为这行居依山而建,走出后院就是平缓的山地,杂草茵茵,李意行前世还夸那些杂草自有韧劲,别具风姿,一直不曾让人收拾。
王蒨跟着闻山走到后山,入目果然仍是那片芳草之地,但绿荫消失了一半,被收拾成了一个小小的猎场,李意行握着一把长弓站在院中,对面的山下立了三块靶子。
他搭着弓箭,长箭破空而出,最后稳稳落在靶心。
王蒨随着那一声实响,微微发颤,但还是朝李意行道:“郎君,一大早这是在做什么?”
后山空旷幽凉,四面通风,晨间还有些微凉的气息,李意行打量着她,朝她笑:“夫人还痛么?”
王蒨摇头,也没有对他的称谓表态。李意行将她拉到围场边,在她身后说道:“昨日夫人提起,便想起我也许久不曾碰这些了,起身后便命人草草收拾了一番,夫人看如何?”
王蒨看四下收拾得平整,围栏铁制,刷着新油,远处的三个靶子也是崭新的,也不知李意行究竟何时起身,口上只道:“郎君是有主意的人,我自然也欢喜。”
李意行将长弓交到她手上,在身后搂着她的腰身:“欢喜就好,倒是想看看夫人射礼如何。”
弓箭正是昨日被他买下的那把。
王蒨僵硬着身躯,委婉道:“……腰间有些发酸,要不明日吧。”
说话间,她闻到一股幽香,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旋即很快反应过来,这似乎是龙麝之香,宫中常有。王蒨听闻这香能避子,还会让人小产,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在此处等她,是这般用意。
“夫人不要试试吗?”李意行垂眼,“只你我二人,不必拘谨。”
王蒨不再抗拒他的靠近,点点头,从一旁的筒木中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
她年少时只学了个架子,不曾入门,更何况昨夜不曾休憩好,这会儿双臂还在打颤发抖,模样十分勉强,李意行体贴地握着她的手,帮她摆好姿势才微微松开。
王蒨松开手心的弦,那支箭刃飞出,最后稳稳落在靶上,虽不在红心,但也到了内圈。
连王蒨自己都愣怔住了。
她终于展颜,刻意与李意行贴的很近,又放了一支:“郎君再帮我。”
李意行笑着照做,唯独眼中晦暗,他盯着王蒨喜悦的脸,在心中微嗤。
这样欢愉,无非是以为自己给她闻了避子香吧?他知道她不想有孕,这段时日才一直避开自己,不愿同房,因为王蒨知晓,若是有了骨肉,他和她就再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