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嫔就更不消多说,为了再得一子,一胎接着一胎地生,生得身子都亏损了。贤嫔如今不宜有孕,便扶持了张采女承宠……恐怕,往坏处想,搞不好是打着杀母夺子的算计呢。
太祖定下的皇子需教养与生母膝下的规矩,某种程度上也激发了人心中的歹念。
比如先帝元后,也就是如今太后的亲堂姐,因膝下无子,便生生害死了一位刚刚生育了皇子的美人,意欲夺子。
可惜这件事被揭发出来,生生给了先帝废后的理由。
还有太祖庄贵妃,也曾有“杀母夺子”的重大嫌疑,便是她宫里一位微末的选侍,诞下皇子之后,却血崩而亡。庄贵妃只得主动放弃,求太祖为这位小皇子另择别的高位嫔妃为养母,方才取了太祖爷的信任。
哦,对了,这位庄贵妃就是皇太极的小老婆大玉儿,被太祖抢了回来,据说深得宠爱,连生了两位公主,还荣封贵妃。为此朝臣们意见颇多,封一个异族女子为贵妃,岂不荒谬?
在这个宫里,哪怕“杀母夺子”这种事情一旦暴露,绝没有好下场,但还是总有人不惜犯险害人,也要弄到一个儿子。
接下来,后宫怕是要丑态毕露了。
翌日清晨,卫嘉树前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却不想,这里倒是济济一堂,皇帝陪着太后坐在昼榻上,两边的椅子上依次坐了丽妃、谦嫔、慧嫔、贤嫔,以及……纪婕妤。
卫嘉树默默扫了一眼,忙上前请了皇帝太后的安,这才落座一侧,座次居中,不前不后,倒是不显眼。
寿安宫的锦书姑姑亲自奉了一盏热茶,卫嘉树客气地道了一声“有劳”,便安安静静喝茶看戏。
太后笑着说:“良嫔来得倒是很是时候,哀家正与皇帝商量八皇子事儿呢。”
说着,太后不禁叹息:“胡氏那样疯癫,若叫她继续抚养八皇子,恐怕会伤着哀家的孙儿。与其如此,倒不如为她另择养母,皇帝以为如何?”
宣承熠面色不苟,神色镇定,“朕自然也有此意。”
此话一出,在座的好几位嫔妃都不禁有些激动,倒是丽妃十分淡然从容,大约是明白,皇上怎么都不可能让她抚养八皇子。
宣承熠复又道:“只是让谁抚养修任,朕还需再思量一下。”
太后含笑颔首:“是该好好思量。”
太后早已心动,八皇子的生母虽然令人厌恶,但这个孩子生得白胖健壮,若是能养在蕴娴膝下,这样蕴娴与静思将来也就有了依靠,她也能安心入土了。
但太后不敢直接提这个要求,便笑着说:“六宫之中,论位份、论出身、论资历,当属贵妃与丽妃,贵妃才刚生了六公主,膝下还养着四皇子,自是不宜再受累了。倒是丽妃,膝下一直空虚。”
听得这话,丽妃忙站起身来,敛衽屈膝:“臣妾多谢太后抬爱,只是臣妾忙于打理宫务,怕是不能很好地照顾好八皇子。”
宣承熠暗道,这个温氏,倒是一直很识时务。
宣承熠淡淡说:“那就算了吧。”
太后虽看重丽妃,但事关皇子归属,她心里自是更偏袒纪婕妤一些,便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宫中无子的嫔妃不在少数,谦嫔、慧嫔、贤嫔,还有蕴娴都是公主生母,也是可以考虑的人选。皇帝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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