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比谁清楚,傅晚韫血洗傅氏皇族,本就是后者先行不仁不义之举、妄图把他千刀万剐在前。
旁人以根除祸害为由举起屠刀,为何要逆来顺受不懂还手?
如果没有无修道,只怕傅晚韫早就被那群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皇亲贵胄生吞活剥了。
至于好人……无愧于心,足矣当得起两个字。
从初遇以毁了赏梅宴为代价免去她被楚倾颜坑害丢脸开始,到千秋林催动无修道救她脱离虎口,派遣北斗七星协助她给楚倾颜设了请君入瓮的死局,再到让柳承爆出与傅云泽勾结的诡计。
甚至不用露面,一堆傅云泽狗急跳墙与长炼城往来的书信,足矣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两个月不到,细数这一桩桩一件件,她实在无法把傅晚韫与大唐那位凉薄暴虐的摄政王联系起来。
而且许意棠确信,换了任何一个与她感同身受的人,都无法给傅晚韫判了残忍狠毒的死刑。
“我相信他,”想到这,她轻轻抿唇,娇颜尽显一派前所未有的认真,“也相信我的判断。”
大概是坐得久了,那轮明月距离两人近了些,恰好打在女子被碎发遮掩的侧颜处,为本就天然去雕饰的雪肤,添了几分遥不可及的如画莹白。
经历了两世,这张脸对他而言明明太熟悉了,不过月下映衬的这一刻,傅晚韫还是不由怔了怔。
他太熟悉这个骗子了。
太熟悉这骗子一颦一笑间的认真,绝非一时兴起的故意讨好。
……嗬,重来一世,与从前是有太多不同,却比前世呆笨了太多。
然而不可否认,一直被他困顿的心下,因这骗子的一句“相信他”而轻轻颤了颤。
是完全区别于前世吞心蛊的那般机械化,而是有血有肉的轻颤。
可以肯定,他并不讨厌。
“愚蠢。”
傅晚韫半晌不出声,许意棠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迟疑着正要开口补充,耳畔出乎意料却落入了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嗤笑。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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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流转,有人在灯火阑珊的临安顶端闲话,就有人在黑暗的暗室角落密谈。
“殿下……”面对桌案处裹在黑袍里的背影,黑袍男子咬牙敛了畏惧,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回禀,“属下无能,几乎把黑覃潭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找到裴夙。”
一段提心吊胆的话下来,男子半面掩在黑巾下的头颅越来越低,甚至恨不得眼前凭空出现一条缝隙让他就此钻进去。
太子殿下看似温润尔雅,在朝中与那狼子野心的摄政王形成鲜明对比,其宅心仁厚的理政手段也是无数重臣眼里的贤德储君,但只有他们这些追随太子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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