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将别的女人送到心爱的丈夫床上,江闻岸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做到如此大度。
而这样故作轻松的大度恰恰是那个时代的女子的悲哀。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形成了封建传统的思想,很难被打破,况且沈彦昭身份却是特殊,她便尽力扮演一个贤惠得本的妻子形象。
除了愤懑叹气,江闻岸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大夫,应当也觉得治人比治心容易。
沈彦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喝下半壶酒的时候,又闯入一个人来。
哭得梨花带雨的庄心娴。
她夺过沈彦昭的酒,已是泪流满面,“你又跑到舅舅这来做什么?是还觉得我这张脸没丢够么?”
江闻岸递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
她抽泣着:“我只是想给你这一脉留下后代……我说了,我真的不介意你再纳偏房,真的……”
她说着呜咽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又不敢哭出声似的,只能在旁边默默抹眼泪。
沈彦昭则一口一口喝着酒,也是一言不发。
此时说什么都不好,江闻岸只在一旁呆站着。
沈延一直默默听着,末了却突然出声道:“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舍得将他推向别人?”
江闻岸心里一惊,拍了沈延一下。
他顿了一下,垂着眼眸继续道:“先生教过我,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喜欢或许可以分享,可是爱的排他的,容不下他人。”
“这是先生说的。对么?”沈延突然抬眼看他,固执地要问出一个答案。
江闻岸是说过这样的话,应该是在很久以前,与他讲起一首爱情诗的时候。
接下来的话沈延是看着他说的:“真正相爱的人可以携手战胜所有世俗,爱可跨越山河万里,亦可抵抗人声鼎沸。只要彼此的心在一起,又何惧外界?什么生前身后,什么来世轮回,都是假的,我们该抓紧的只有当下。”
江闻岸被他眼睛里的温度烫了一下,心脏不知为何开始剧烈跳动。
十分鲜活。
他是第一次听着崽崽说出这样的话。
原先只一直当他是个孩子,却不知道或许在爱情这件事上沈延比他还要看得透彻。
沈彦昭听得也是目瞪口呆。
庄心娴哭得更厉害。
试问天下又有哪一个女子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你别哭啊。”沈彦昭坐到她身旁安慰着她。
耐心哄着她:“心娴,就像五弟说的,我……爱你。”
他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显得有些生硬,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