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没有喝柠檬茶,双手靠在桌边,眼里有些不太清晰的笑意,说不出是笑、还是其他意思。
“昨晚知道你来看我,我其实很开心。”江吟道。
沈雪言动作一顿,狐疑地抬头看向江吟。
江吟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我只是觉得惊讶,你忘了我有夜盲症。”
“咚——”
沈雪言脸色一僵,精致的勺子从他指间掉落,与瓷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江吟将他反应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我想,大概是你忘了。毕竟,那天晚上你答应过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沈雪言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呼吸极其缓慢,铁青着脸看着江吟。
江吟仿佛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那晚回家后,我还想着怎么才能找到你,我对于你的信息只有你塞给我的那颗糖。”
他每说一句话,沈雪言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不过,我运气向来都很好,第二天就见到了你。你坐在窗边写作业,别人说话你也不理,只是课桌上放着一罐糖盒,我觉得能随身带着糖的人一定很喜欢吃糖。”江吟撑着下巴,语气叹息,像在追忆一般。
“我盯着你看了一会儿,发现你和我记忆中的人有点像,所以我把糖放在你面前,问你:‘昨晚是你吗?谢谢’。”
这些事江吟记得很清楚。
可沈雪言的脸,已经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来。”沈雪言强装镇定地问。
江吟笑道:“我就是想起来了。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吗?你说‘不用谢’。”
江吟捂着手里一颗快化掉的糖,放到沈雪言面前,语气带有深意:“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告诉你。沈雪言,我之所以喜欢你,并不是因为那天晚上。”
沈雪言看着那颗糖,却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这颗糖,是林东宴送给我的。”
说到这里,江吟停下了话锋。
夏天快要过去,天空依旧烈日炎炎。
沈雪言坐在咖啡馆,整个人仿佛落入了冰窖。
他一直隐瞒着的事、七年被摔得稀碎的自尊,在这一刻,又被撕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怎么会还不明白?
江吟,分明已经猜到了。
——那天晚上,不是沈雪言。
他只是把这件事,当做接近江吟的借口。
顶替别人做的事,留在江吟身边。
这份卑劣,在七年前被林东年剖开;在七年后,又被活生生地剖开在江吟面前。
“所以……”他艰难地开口,却没有说下去。
在他初中时候,江吟是一个很耀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