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宴不像工作时的严谨,神情冷淡之余还显得有些懒散。
他把手里的书本往江吟面前推了一些,不咸不淡地说:“上课。”
“上课?”见他转身要走,江吟两步追上他:“你不怕被人找过来?”
林东宴慢下步子,等江吟追上来。
“学校相对安全一点,近期也没有别的工作。”林东宴波澜不惊地说。
一边说着,他垂下眸子,落在江吟迷茫的脸上。
林东宴抿唇,喜怒难辨:“不欢迎?”
“没有。”江吟连忙摇头。
他只是以为自己不会和林东宴再见面了。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密封的空间里,气氛变得沉默。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的沉默让江吟有点不安。
“官司还打吗?”江吟问道。
“打。”林东宴如同往常一样,无论他问什么,即使再简短也会回应一声。
随着电梯下行,在沉默中,林东宴少见的主动开口:“江吟,你说得对,法律不会出现例外。”
一边说着,他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摊开江吟的掌心,将一颗被粉红色糖纸包裹的糖放进江吟的手里。
江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江吟,眼神明亮而坚定,但荒唐的是,江吟觉得自己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点炙热。
那是一抹,绝对不会在林东宴眼里出现的温度。
“而我不是法律,懂吗?”林东宴注视着他的眸子,脸上只有认真。
——什么意思?江吟不懂。
走出宿舍楼,林东宴被一位男人带走,江吟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林东宴身体单薄,但背脊向来挺得很直,像一根不断成长的玉竹,他会慢慢成长,会比现在优秀无数倍。
从前,林东宴就是法律本身;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法律是无情的。
曾经的林东宴或许也是无情的,可江吟有种感觉,当林东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不再无情了。
江吟攥紧掌心里的糖,心跳逐渐失去平衡。
这就是沈雪言身上,江吟喜欢的东西。
冷淡,却不无情。
林东宴和沈雪言果然是相似的。
——
林东宴被男人带到停车场。
在停车场最里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
“林先生,少爷到了。”男人停在车窗前,朝里面微微俯身。
“嗯。”一个肃穆的声音传来,仿佛历经沧桑后的稳重。
车门缓缓打开,后座沙发上,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容貌与林东宴有五分相似,眉眼深邃,眼神锋利,即使坐着不动,都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这种无形的压力面前,男人几乎汗流浃背,而他身边的林东宴始终反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