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坐在墙根下嗑瓜子,眼看儿子蹲下又要捡瓜子皮,赶忙拦下来:“多脏啊,往后你就是小少爷了,到时候穿金戴银吃好的,不稀罕这些粗玩意儿。”
王氏将磕好的瓜子仁喂给儿子,优哉游哉地说:“娟娘啊,这由不得你。我知道你恨我,是,我以前对不住你们,多少年的事儿了,我和你们赔过不是了,你就大度点别和二娘计较了。人家方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家里又有钱,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人家瞧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妹妹能耐了只管她的夫家,你看看我和你爹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你弟弟,甄家就这么一根苗,你们得对他好,得向着他,往后他长大了也好给你们撑腰。”
“我呸,熬死我给你养孩子?想的美,瞧瞧别人家两岁孩童如今什么样儿,再瞅你儿子,我积德不说难听话,你敢让我不痛快,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甄娟此时披头散发坐在床上,她骂得狠,可脸上全是泪水。
此时她像是重新回到了在焦家那些年的日子,整个人像被泡在水里没法呼吸,只盼着谁能来救一救她,她舍不得走到那一步。
“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干脆也别讲什么情分,方家既然要你,那我一口价将你卖过去,你便是在方家闹的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甄家闹得鸡飞狗跳,村里人全都听到了,听着都尴尬地摸了下鼻头,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他们也不好掺和,再说王氏真是嚣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林书安将手里的点心给了一边的小孩,旁边的大人欣喜不已,就那么荡了一下便闻到里面是什么好东西,欣喜又感激,冲着里面嚷嚷:“王氏,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林秀才回来了,你欺负她娘子的姐姐,你不想活了?”
王氏这两天时常同甄娟对骂,还真没料到林书安会回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一个穷酸秀才要是考不上举人进不了京,都是白搭,哪儿有花不完的银子实在?当即道:“姑爷来了啊?中秀才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你爹还在地里忙活没回来,要不你等一阵?对了,甄妙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
林书安只是问她:“我有话要与姐姐说,这是何意?”
屋里的甄娟听到林书安的声音当即来了精神,不停地拍着门喊:“妹夫,你快帮我,让我出去。”
王氏生怕林书安断了自己的财路,张开双臂阻拦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女子出嫁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不规矩,为家中招来闲言碎语。”
林书安眼睛微眯,冷笑一声:“朝廷准许父母干预女儿婚假,可没准许后娘卖他人儿女的,你与人贩子有何不同?你执意如此,我便去县衙告状去,让姐姐和你将以前的事儿好好掰扯清楚。”
王氏吓得吞了吞口水,依旧不舍得这笔钱落了空:“我看在你是甄妙相公,又中了秀才的份上同你好声好气的说话,你说到底是个外人,回去念你的书去,不该你管的事儿别掺和。你摸良心说说,自打甄妙嫁到你们家,什么好的不是进了你们林家人的腰包,我们娘家人得了什么好处?她爹累死累活吃不上一顿好的,我儿子瘦成什么样儿了?你们眼里没我们做父母的,还不许我们自己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