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村里人全都知道甄娟定了亲,她索性也大方的自己带人回来了,父女两人话也没多说几句,她就说要走了。
走在村外小河边,妇人们正挤在一起说说笑笑洗衣裳,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甄娟,一阵交头接耳。
顾山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郑重同甄娟说:“岳丈说的是,你温柔漂亮明理又勤快,我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这阵子我也想了想,眼下的活赚得银子虽说够我们用了,但若是有别的安排便会捉襟见肘,我最近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别的活。”
甄娟抓着他的袖摆沉声道:“你不是说掌柜的有心教你管账?安心做这个差事就成,我从未想过大富大贵,银子身外物够用就好,只要日子能过得开怀我就满足了。赚得多也越危险,踏踏实实的就成。”
顾山笑着应下,脑海里闪过一幕他摇头赶走,笑道:“我知道了,听你的就是。”
眨眼已至六月,今年不似去年那般炎热干旱,却也时不时的下两场雨惹人心烦,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滴滴滴答答,眼睛所及之处全是湿哒哒的。
林书安撑着雨伞不紧不慢地在雨中行走,在一片烟雨朦胧中宛若谪仙。
他走至台阶将雨伞收好,甄妙迎上来接过他抱着的书,不小心碰了下他的袖摆,一片凉意蔓延到指尖,这人宁肯自己被淋湿了也要护住书。
甄妙将书放到桌上,拿了干净的衣衫要帮他换上,这才见他眉宇紧攒,心事重重:“相公为何事烦忧?”
林书安坐下来叹了口气:“今儿先生找我说了会儿话,他想介绍我去府城的学堂念书,虽然离院考只剩数月,跟着府城的先生学一阵定能大有增益。”
甄妙欣喜地说:“这是好事啊,有先生引荐,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运气,相公有什么顾虑吗?”
“我放心不下家里,这铺子马上到期,就算找到新住处,也不见得能避开麻烦,若我不在家,你们遇到事儿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寻思着要不算了,孙先生的学问也做得好,同他学也是一样的。”
阴沉的天空使得屋子里一片暗沉,雨声淅淅沥沥,清脆如山泉。
甄妙坐下来将他厚实的大掌包在掌心,笑了一声:“先生一片好意,怎么能辜负呢?他这般看重你定觉得相公是可造之材,他打心底里盼着你出息。相公不用顾及我们,若你实在不放心,你去哪儿我们跟着去哪儿。”
甄妙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以前忙着赚银子,有个地儿好睡觉就成,现在想来,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们在一块哪儿不是家?”
林书安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那生意呢?你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舍得放下重新开始吗?府城比县城繁华,想要立足并不容易,一旦决定就无退路可走了,妙娘,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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