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都当这方家能金盆洗手,转恶为善了,哪知道太平了没多久,方家大少爷打小骨子里就带着恶,都说这人大了了不得,轻易惹不得。
不想还真被他们给猜准了,方家祖宗几代的劣根性全长在他身上了,明面上的赌坊妓院一家家接着一家,明知道北疆有粗鲁野蛮的胡人,他倒是一点都不怕死非要和那些人做生意,年年带回来的上好皮子和别的新奇玩意儿让别家人眼红的恨不得连眼珠子都掉出来。
他虽坏不是什么好人,镇上乃至县城大户想将女儿嫁给他的也不再少数,偏他连瞧一眼都不愿,就这么耽搁下来。不想他竟然对自己这个没什么见识的人说出这般荒唐话,每往他所住的院子走一步对她都是折磨。
闻声出来迎她的是之前见过的嬷嬷,那张脸上终于见了些许笑容:“你可算来了,少爷等你许久了。”
嬷嬷的话音落下,甄娟的脚步也跟着停下来,被寒风吹得煞白的小脸更显楚楚可怜:“嬷嬷,我来也来了,我要说的话也就那些,你代我传个话把,我就不见方少爷了。”
“人都到门口了哪儿有不见的道理?不成,少爷知道你来了,这会儿正等着呢。”
甄娟实在害怕,在她看来方子凌那张好皮相一点都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坏和恶,再加上外面的传言,说他杀人放火她都信的。
嬷嬷当即头痛不已,也不顾她愿不愿意,拽着她的胳膊半拉半推的将人往里面拖:“娟娘也别为难我这个在人手底下讨饭吃的老婆子,这是你和少爷的事儿,了也得你亲自了。”
甄娟也没想到大户人家日子过得滋润的嬷嬷手下力气也不小,三两下就将她给拽了进去。
站在同样处于萧瑟的阔气院子里,两个相貌美艳的丫鬟客气地迎出来:“您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吧,主子这会儿正在里头等您呢。”
哪怕甄娟从小大字不识两个却也听过一句叫骑虎难下的词,现在走不掉又不得不进去。
丫鬟掀开门上挂着的厚实帘子,她走进去迎面而来的热浪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与热浪一起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熏香,大户人家处处讲究,她之前闻不习惯,待一阵就跟拿针扎一样,勤来几次反倒也习惯了。
屋子里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只着里衣披散头发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坐在小矮几旁看书,那神情怪专注的,甄娟干脆站在那里没动,甚至心里生出几分小心思,如果他要是看不到自己悄悄走掉也成吧。
正这么想着,前面传来男人不咸不淡地声音:“娟娘架子好大,还得三催四请才来,我这小地方入不得你的眼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