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无缘无故又谈何招惹?”
“纨绔少爷欺负寻常百姓要何缘故?什么样的主子喂出什么样的狗,看人不顺眼就乱咬。”
甄妙未接话却记在心里,弯腰整理东倒西歪的饼子,才起身就看到一袭白衣的翩然书生快步向她走过来,那风姿自是赏心悦目,哪怕日日相见她也看不腻,唇角止不住上扬,满眼流光溢彩。
男人俊逸清隽的好相貌即便在这种稍走两步都能出一身汗的天气也不见有半分狼狈,街上女子无不侧目视之,却见他径直走到被晒得俏脸通红两鬓被汗打湿女子身边,从怀里拿出一方软帕一脸心疼地为她擦汗。
让人如何不羡不妒?
“卖完了吗?总是傻站在日头下,脸都被晒红了。”
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亲昵让甄妙羞臊不已,抬手要拿过软帕自己擦因太过慌乱力气稍大了些倒像是抢一般,胡乱擦去汗水将软帕收在自己袖子里:“没剩多少了,相公先回去歇会儿,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林书安摇头站在她身后陪她等,高大挺拔的身躯如青竹笔挺,被夕阳镀了金光的如玉容颜宛如天神,有人羞于往前有人若有所思,倒是之前照顾甄妙生意许久的嫂子过来调侃道:“你们小两口真是坏,整条街最好看的就是你俩了,为了能瞧仔细点也得来买不是?”
“嫂子家的房子盖得如何了?”
“还没盖好,前阵子一直下雨便耽搁了,天放晴了,夜来得晚索性连晚饭都一并招待了,赶个工早点修好全都能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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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两人都沉默无言。
甄妙想自己未出嫁前觉得这一辈子能得一良人白头偕老便知足,如今搬来此处不过一两日瞧了些不舒服的人和事又动了早日换房子的心思,人的欲念千千万万无穷止,唯有银子才能填满这道沟壑了。
只是光靠卖饼和这么卖汤远远不够,还是得赶紧想想法子,若能做一笔大买卖自是再好不过了。
想得正入神,突然掌心被一股燥热烫了下,紧接着她的手被包进一双大掌中,她抬头看过去,却见相公眉眼间好似有几分被忽视的委屈,好听悦耳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你在想什么?”
甄妙耳廓蓦地发红,除了打死不能说的前生,她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我在琢磨还有什么可卖,思来想去想不到好的。相公呢?在学堂读书累吗?可结实了聊得来的同窗好友?”
林书安那丝郁气消散,唇角含笑,耐心同她解释:“同窗学子皆是奔着金榜提名去的,吃饭睡觉都恨不得把头钻进书里,推心置腹谈何容易?我本就不善言辞,也省了力气。”
甄妙抿了抿唇,总觉得这样不好,可又说不出个怎么不好,她上辈子因为活得凄苦看不到尽头,整日浑浑噩噩,羞于见人,哪怕出门也多是低头行色匆匆,一直到死都没认识个能说知心话的人。满肚子愁怨积在腹中,一人孤苦最是难熬。
“总得有个能说得上话的,聊文章聊喜欢的,相公当心吃了少言寡语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