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转眼见姐姐捏着裙摆的手放松收紧收紧又松开,她不会在姐姐心绪烦乱的时候去打扰,有些事情到最后都得自己想明白才成,光靠别人劝解永远没法真正下定决心做选择。
当天夜里在田地劳累了一天的甄大头痛无比地听妻子哭嚎,翻来覆去不能睡,脾气上来烦躁地说:“你自己说出嘴的话能怪谁?好歹是花在自己身上,别气了。你嫂子娟娘出嫁那会儿借的银子都没还,这次要给她借走,咱们家日子别过了。”
王氏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出嫁的派头场面有了,她会念我们的好把银子还回来?做梦!不管,这个亏我不能这么一声不吭地咽下去。退银子的事儿不能我们开口,得妙娘自己主动点要求亲事不必大操大办,外人就不会说闲话。”
甄大直接转身背对她,闭上眼睡觉。
王氏又推着他肩膀来回摇晃:“听见了没?明天你去找你女儿说说,你是她爹她听你的。”
甄大装听不见,王氏干脆用力拧他的耳朵,油灯下模模糊糊看到他那耳垂发红,用力可见不轻,疼痛激怒了甄大,他腾地爬起来,愤怒地瞪大眼粗声粗气地说:“你做梦?妙娘甩了我这个当老子的几次脸面你不知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说翻脸就翻脸,你拿外面的乡亲们都猴耍?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里正训了我才几天,你又撺掇我干这种事,就怕我不被人笑话是吗?”
甄大重新躺下再不理她,王氏嫁进来还没被甄大这么吼过,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刚想推甄大,旁边的儿子被甄大突然拔高的大嗓门给吓醒了扯开嗓子不住地嚎,王氏赶紧心肝肉的哄。
甄大被吵的心烦意乱干脆抱着被子出去,把屋外那张堆了杂物的小木床收拾出来将就躺了。
王氏气得直委屈,眼眶里不住往外冒眼泪,耐心哄着儿子:“别哭了,这个家里只有咱娘俩才是一心的,他们都欺负我们。你放心,娘肯定要把这钱给要回来。”
人一旦起了心思连这个晚上都觉得漫长难熬,屋外的月光忽明忽暗。
王氏昨儿睡得晚起得也晚,走到外间小床上已经没有甄大的身影,她哼了一声抱着不住揉眼睛的儿子往山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