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官家要辽国割了燕云十六州,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又听到种相公分析这么长时间,显然在边关少量侵吞推进要比直击西夏都城的危险性更低,道理都懂了,这还有什么难的。“种相公讲得清楚,臣又想起官家收服燕云十六州的手段,这才偶有灵感。”
种师道正在自我怀疑,自己为什么没想到逼人割让城池这一招,能不能成功另说,能提出来就很不错啊。“讲得清楚,也不如魏相公高瞻远瞩,豪气干云。”
官员们立刻开始夸夸模式,在这一刻放下成见,放下地域歧视,放下对魏季礼出身的嫉妒和轻视,把这个计划夸出花来,旁敲侧击劝官家赶快同意。
魏季礼这位丞相一向不太受人尊重,很多人都认为他能入驻政事堂,全凭他是当年先帝所选的秦王府长史,从官家年少时就跟着,又占了官家喜欢旧人的便宜。但看起来官家对他的偏爱不多,比起褒姒一样的王安石还差得远,他的文采平平,普通进士水准,执政方面也毫无优异表现。他和其他人比起来,更缺乏在地方上执政的经验,进士出身,就当过知县,没做过知州,更别提知府了。
林玄礼不太清楚这些臣子之间的歧视:“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朕要三思而后行。你们两厢都做好准备,想一想若要派人出使西夏,派谁更合适。”
魏季礼:“臣觉得自己就很合适。身为丞相出使辽国,奉命训斥李乾顺,必能令其惊惧,俯首认罪。”
童贯刚刚在努力学习,看紧张的局面缓和下来,这才开玩笑道:“若说出使外国,小人看在座诸位都没有小人有经验。官家若派小人前往,还吉利。”
林玄礼没太搞懂怎么吉利,不论是谐音梗还是太监出使的典故,都没有什么特别吉利的,眨眨眼,看着他。
童贯冲着北方飞了个媚眼。辽国那边,他一出使,带着收服燕云十六州,官家亲自毒杀了天祚帝,这还不够吉利?
林玄礼恍然:“哈哈哈哈真是吉利啊!妙哉!”
哄堂大笑,感觉是个好兆头。
边关的文武官员都晓得火器的重要性,但他们也都很清楚,西夏没有能力大规模生产火器。制造火器对大宋来说都是个沉重的负担,用掉了大量铸钱的原材料,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需要靠卖过期产品回本,要不然都怕支撑不住,这还是一个地大物博的国家,这还没算在演练时烧掉的钱。对于丢失宁夏平原的西夏来说,要想研究火器、制造火器,并训练一支军队,很难。
不是窃取到机密就能行,就好比偷光了状元郎的书,就以为自己能考上状元一样,西夏太幼稚了。
比起窃取火器,更恶毒的是试图挑拨官家和太子之间的关系,造谣生事,一旦让他们离间成功,大宋得乱多少年,一旦太子真产生了什么怀疑,在继位之后推翻官家现在的政策,那就完了!偏偏去问罪时不能直接说这一点。他们越琢磨越觉得可怕,接近三伏天的日子里又出了一身冷汗。又都瞧魏季礼,当年的魏长史能被官家这样重用,显然是兄弟情深的铁证。
暂时散会之后,先更衣吃饭,议论了一上午。众人的衣裳都被汗湿透了,除了官家之外,其他人都不敢扇扇子避暑,退下之后大喝了几碗香糯饮、薄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