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准备继续进攻,占领到一个大宋觉得心满意足的位置,再和西夏商量割地赔款送回太后的事情。如果有别的变数那么到时候再说。
章楶本来还有一大堆事要忙,但是秦王设宴请他吃饭,又两天没见面,他也只好梳理胡须,换套衣服,前去赴宴。
一见面就吃了一惊,秦王看起来笑意盈盈,实际上眼睛里有杀气。
一张圆桌,两壶酒,四道荤菜,算不上宴会只是一顿晚饭。
章楶佯装没看出来他极力隐藏的杀气,试探着谈起一些可疑的事,并注视着他的眼睛。谈起逃走的李乾顺(没有变化)、辽国的调停(没有变化)、官家叫弟弟回京过年(柔和了许多)、人们议论秦王已经十六岁还没定下的婚事(有点烦躁但没有杀气)、周侗(眼神变得复杂,又充满期待)、这次立功之后可能再也没有上前线的机会(突然变得非常温柔)、梁太后(杀气毕现)。
嗯……如果不出所料,大概是被勾引的少年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反应,恼羞成怒,恐怕被人耻笑,有些不好的传闻传到京城,想要杀掉罪魁祸首?
林玄礼自斟自饮:“我突然有个不太好的想法,您说李乾顺会不会派人刺杀梁太后,嫁祸给我们。西夏有自己的刺客吗?”
“不会。没有刺客,西夏虽然是礼乐荒废的蛮夷,但皇帝杀人不需要避人耳目,只需要一个酷吏即可。”章楶斩钉截铁的说:“不论是母子之情,还是对大宋的敬畏,他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师出有名没有多大意义,大宋数次师出有名,都败了。李乾顺只会乞和,不会动武。”
林玄礼:“……那么辽国有没有肯能派人暗杀梁太后呢?”
章楶只倒了一杯酒给自己,还没喝,微微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应付非常难应付的秦王,他突如其来的小要求比任何问题都难办:“辽主或许想赐死梁氏,但是,如果她死在大宋境内,大宋会用一个合理的解释敷衍过去,譬如不甘心被俘而自裁,而西夏么,不会相信这一点,西夏太后不是这样的人。三国必然引发纷乱。”
“为什么纷乱?李乾顺大概想要她死,辽国也想要她死……”林玄礼又喝了杯酒,已经醉的很严重了:“啊,为了仁义孝顺。他现在会乞和,等他积蓄了足够力量时,就会前来报复,唔。”
章楶看出他已经喝醉了,醉的还挺严重,喝两壶烧酒就醉了。他直截了当的换了另一种说法:“官家很想见到这个俘虏。您看到了,官家的旨意中要求把她万无一失的送到京城,去面圣,或许还要庙献。官家付出多年努力,勤政爱民,治理三冗,选将练兵,才有这样的成就。他没法亲自来看夺得的大片土地,但是能见一见曾经嚣张跋扈的西夏太后沦为阶下囚,官家会很快意的。”
林玄礼确实喝醉了,醉的有点信任章楶,睁着一双迷茫的、不懂政治的大眼睛:“她…我怀疑她想挑拨我们兄弟之情。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章楶安排的在门口的健壮仆妇没听见什么过分的话,反倒目睹了秦王把她的头发扯乱气呼呼的走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想要挑拨官家和您的兄弟之情的人,又何止梁太后一人?如果她遭遇了什么不测,譬如说,因为触怒您,被杀了。那是藐视君上,就连章相公和枢密院的计划也被打乱,大宋会被动。”
“啊哦。”林玄礼头痛的沉思了一会,诚心诚意的说:“如果我的小豪猪在这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