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嘘为什么不说自己长命富贵,子孙满堂,偏说‘天命在我’这样含混不清的话?”
“赵佶,你博学多才,不会不知道天命意味着什么吧?但拿出来说,可不是五十而知天命的意思。”受命于天,才是天命。
林玄礼睁大无辜的双眼:“杀红眼了,不知道。此事或许和王英有关。她时常念叨些‘天机不可泄露’‘尽人事听天命’‘天命不可违’之类的话。据我所知,你们有祸福吉凶,遇到不解的难题,也向她请教,莫非也想窥探天命?”
垂拱殿中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
有些人是自己求签算卦问卜命运,有些人则是自己不信但亲朋好友都问过。虽然说情况不同,他们还有升职空间,皇帝的弟弟没有升值空间。但看他已经急了,谁知道王小郎君有没有给好朋友说起占卜的事呢?谁知道郡王知道我们什么事?
曾布打了个圆场:“说来说去,尽无一句实在话。官家,臣以为这一条算不作数。章相公与我,都是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章相公位极人臣,难道不能说一句知天命么?官家的兄弟,知晓天命,晓得一辈子平安喜乐,无忧无虑,难道不是天命么?”
林玄礼默默点赞。
[不论是从赵佶还是从林玄礼的角度来说,注定的命运都一眼可知。]
[赵佶知道的命运是当一辈子快乐的京城大顽主。林哥知道的命运需要努力改变。]
赵煦本来就不在乎这一条:“说的在理。不论是吹牛,还是知天命,这算不上一桩罪过。下一条。”
施恩军民,邀买人心。
林玄礼早上起床都没吃饱,匆匆忙忙吃了两口,跑来又吃了两盘点心,一盘也就是两口的量,现在又饿的抓心挠肝。蔫蔫的说:“身份暴露之前,臣只是外地来的一小卒,收买什么人心。身份暴露之后,写了一篇碑文,就匆忙回京,都没顾上寻仇。六哥,官家圣明烛照,臣弟那篇碑文,何曾为自己表功扬名,赞誉的是国家忠义之士。”
这一条倒也过去了。
最后一条,自有枢密院的曾布出来为他辩解:那个,枢密院约束的是武将,又不是小兵。一个小兵出城挑衅,有什么问题?经略使就可以决定是赦免还是惩罚他,用得着朝议吗?确实没给我打报告,可是一个小兵有什么资格给枢密院上奏?是吧?郡王又没有实权,又没有虚衔,完全凭借个人魅力号召小兵们一腔热血报答官家,这才杀出城去。有何不妥?你们不能既把他当林礼,又把他当郡王。
章惇冷眼看他,对他这种乱抱大腿的行为不置可否。
大宗正司有点发愣,没想到六条大罪,怎么商量来商量去,就剩下尊卑、假路引、孤身犯险三条小罪名。可是这话说的还真对,没当官,也没有实权,在祖宗章法里也翻不出什么项目来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