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蜜揪着李福:“你还不快走,趁夜色回去,到京城找府尹禀报这件事,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福腿都软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可不敢得罪郡王啊!你怎么不去呢?”
“放你娘的屁,你娘今年才五十五,她亲口说的!你大儿子十五,小女儿十三,最小的儿子也八岁了,我们刚去过你家。”高蜜叹了口气:“这些贵人啊,犯了什么重罪也就是贬官流放,我们这些做仆役的不一样,挨骂受累且不说,问罪也是先拿我们问罪。”
李福心说:懂了,这事儿真是得罪郡王。但凡你说你要去,我就抢着去。你们这些死阉人最会躲事情捞好处。
林玄礼指挥童贯:“你拿屋里的杯子搁在窗口,拿凳子横在门口,对,上了门闩我也不放心。明天你问问哪有卖斗笠的,买几个。幸好今天是阴天。”晒黑都不是事儿,就怕晒伤,那很痛的,现在又没有芦荟胶可以用。
童贯笑道:“这还不简单,我看店家就会编斗笠,小人这就去问问,他们夜里加把劲,明早上就有得用了。”
早早上床睡觉,以便早些出发,避开太阳最毒的时候。
住的是上房,比别的屋子干净又大。但这路边小店实在没法讲究,隔壁响起如雷霆般的打呼噜磨牙放屁声,呼噜声震天动地,磨牙声叫人怀疑这家伙还剩多少牙,放屁声好点,就是有点像二踢脚。
这谁睡得着啊:“童贯,这房子也太不隔音了。”
童贯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隔音的房子,大人物的住所处保持安静,靠的是够大、够空旷、再加上所有仆役轻手轻脚小声说话。
随声附和:“是啊,郎君觉得恶心么?刚刚我还听见有人想抢劫您呢。你看天都黑了,城门也关了,宫门也宵禁了。您常跟我们说官家宽容重情,对先帝的、自己的旧人全都厚待。孟皇后那样刻薄无礼,他都不降罪,对您又那样宽厚。现在您音讯全无,您让他今晚上怎么能睡得好呢。您还说担心他的身体呢,这一夜睡不好就够伤身了。官家身边总共才有几个亲信可靠的人?您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您这么一跑,叫官家心里头得怎么想?”看起来郡王不在意前程,因为郡王也没什么前程可言林玄礼微微叹息:“闭嘴!睡觉。”[六哥心胸宽大,孟眉娘做的那么过分,他都能宽容过去,何况我和他感情更好一点。]
[现在这么干,倒是有点仗着感情好,越亲越伤人的那个样子,这样是真不好,等我解甲归田之后还是回归本行,给他每天三顿好好进补。]
[礼子,感情方面的事到此为止,咱们得想想接下来的事。六哥不傻,肯定一两天就能反应过来,知道我不是去杭州了,他如果派人传信,比我的速度更快。画像不足为虑,现在的画像准确度太低,抓人都很难抓到。但身高容貌能写成文字版用来抓人。唔,像我这种允文允武的汴梁城顶级美少年不是很多,真容易暴露。]
思来想去,忘记了耳畔嘈杂的声音,不知不觉睡着了。
……
赵煦和章惇商议了一番,决意这件事在内不需要隐匿,可以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以此彰显当今官家一心筹备武备,宫中内外一片尚武精神。对外只需要行文各经略安抚使(地方最高军政长官)盯着点这样的人,但是也不急于把他抓了送回来,以免影响边军士气。
大宋对西夏的战争频繁失败,如果急于吧偷溜出去的弟弟抓回来,倒像是怕他一起全军覆没,消息传到军中,虽然抓他回家合情合理,但不能鼓舞人。
并非不抓他回来,行文各经略相公时叫他们找个借口,派这个‘京城来的年轻人’回京城送奏报或俘虏去,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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