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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h)(2 / 2)

良久,沉奕欢突然不痛不痒嘟囔了一句,“说什么鬼话呢。”准备翻身,却被顾行之按住了。

女孩儿的眼眶通红,顾行之知道,不是因为那场激烈的欢爱,女孩儿两颊的泪痕太过清晰。

沉奕欢看着他,粗糙的指腹划过脸颊。顾行之的眼里满是寂寞,刚刚的快乐好像一场盛大却终是无法永恒美丽的烟火,男人张了几次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夜色里赤裸相拥的吻,满是眷恋和不舍。

顾行之侧身躺下,把女孩儿搂在怀里。却被挣脱开了,沉奕欢背转过去,双手垫在脑下,蜷缩成一团。

长夜无声。

浑浊的光亮透过银灰色的窗帘,沉奕欢睁开眼,这一夜睡的恍惚,身侧是熟悉的体温却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沉奕欢在星期天下午出差了,拒绝了顾行之送她去机场,关门离开前,只说了一句,“让我冷静冷静吧。”

飞机落地时,整个城市弥漫着浑浊的烟黑色,明明是陌生的城市,街道却大同小异的令人觉得熟悉。第一场说明会,放眼望去,是稀稀散散的人头,明明是讲过了无数次的PPT,沉奕欢却第一次在讲解时,连着翻过了两张PPT,直到被一头雾水的投资人打断,才后知后觉的连连道歉。

回到位置上时,原本桌上摆放整齐的文件,不知道被谁撞翻了又拾起,凌乱的铺在桌面上。沉奕欢疲惫地笑了笑,原来自己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可以无坚不摧。

道路两旁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沉奕欢在酒店里待不住,索性出门,迎着有了几分暖意的春风,顺着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便利店的灯安安静静地亮着。脑海里回想着下午投资人问她,“如果现在的两家行业巨头准备进入这个市场,你们的护城河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沉奕欢心想,这世上多的是无赖的道理,好像突然之间被各种无可奈何填满了生活。拐过弯,夜色的寂静突然被狂热的浪潮淹没,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迎面的一整面玻璃墙后,闪烁着幽蓝的灯光,是一个音乐酒吧,沉奕欢拐进去,捡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台上,女歌手的声音里有着和面容不符的沧桑。不知道是谁点了几首粤语歌。总觉得旋律有几分熟悉,沉奕欢听不太懂歌词,抿了口酒,滑动着屏幕看着歌词。

“你与我之间 有谁

是缘是情是童真 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 还有忍耐”

旋律在高潮戛然而止时,手机屏幕再一次亮了。沉奕欢低头,桌上只一盏装点氛围的灯,原来顾行之在自己手机里的备注就只是这叁个字,好像只是不太相熟的同事。

沉奕欢把屏幕扣到桌面上,挂断了。

顾行之靠在病床上,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医院这种地方,再高档的房间,总归冰冷干净的陌生。不过是一个局部麻醉的小手术,手术刀划过睾丸,切断了那根输送精子的管道。手术台上的一分一秒被拉长,却又在此刻觉得好像简单的不过如此。肿胀和疼痛的感觉无比清晰,手边的手机,这一夜响个不停,却没有一个,是他期待的电话。

人群渐渐散去,城市也卸下了热闹的装点。

沉奕欢不知道自己点了什么酒,脑袋昏昏沉沉,有了几分迷离的醉意,敷衍掉了两个搭讪的年轻人。结了账,起身出门。唱了一晚上歌的女孩儿,声音有几分沙哑,嗓音本就不似原唱那般飘渺空灵,唱着“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可是这场自欺欺人的故事结局却是。

“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沉奕欢抬头看了看天,好像有雨水,滴落在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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