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行了,你叫我一声阿姨,那我脸皮厚点,就算你半个长辈了。我一个长辈怎么能图你一小辈的钱,何况你一小姑娘自己在外面住也挺不容易的,我得退给你,这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越说越严肃,小姨点到为止,端起茶杯,对边慈说:“碰一个,回头经常来店里吃饭,阿姨随时欢迎你。”
不管经历多少次,善意依然可以让她心里泛酸。
边慈端起茶杯,跟小姨碰了一下,茶水还是烫,两个人都只小抿了一口。
“我看你房间的东西不少,等搬宿舍的时候,我让麦麦他爸开车送送你。”
小姨说完,边慈又下意识要拒绝,嘴巴刚长开,就被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这种小事,听长辈的不吃亏。”
“……好。”
红茶的余温通过陶制品传到她的手心,木质小吊扇的影子倒映茶水里,从俯视的角度看,茶杯里的世界像一个小湖泊。
边慈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不知道这应不应该被称为归属感。
“阿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边慈轻声问。
问完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答案的名字叫言礼。
从前她不敢这样自恋地说,她每次扪心自问时,找不到答案,今天她找到了,并且她认为这是唯一的答案。
那她为什么还要问呢?
她是不是还在期盼一些别的东西。
短短几秒,边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然而,从小姨嘴里说出来的答案,却完全偏离她的答案。
“我对你好?”小姨兀自重复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失笑道,“我不觉得我对你有好,阿慈你言重了,我受不起这个‘好’字的。”
边慈完全不赞同:“哪有,阿姨你对我够好了,什么事都想到我。”
“可那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不用太在意,如果这里还有一位租客,我也会这么对她。”小姨顿了顿,又说,“这大概只能算我的性格?我这个人可能有点母爱泛滥,看见你们这些孩子啊,就忍不住地想多关心关心你们,哈哈哈哈,按照这么说法,倒是阿慈你一直在满足我的小癖好,我才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边慈一怔。
记忆中言礼好像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没什么碰巧不碰巧的,你已经来了,来的不是别人,你来这里得到的、收获的,都是你应得的,就像你努力学习,考试分数会上升一样,你是边慈,你来这里,大家会对你好,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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